“别动。”我说。
她顿住。
我伸手扶住她肩胛,力道不大,但没松开。另一只手握紧折扇,盯着湖面。
水妖没再冲上来,只是在远处游荡,像一群不敢靠近火堆的野狗。
“疼吗?”我问。
话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这问题太软,不像我。
她愣了下,然后笑了,带血的嘴角往上扯了扯:“还好,就是……好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我脊椎里来回穿。”
我没接这话,反而冷下脸:“谁准你擅自行事?你是棋子,不是盾牌。”
她没反驳,也没低头,就那样看着我,眼神亮得有点刺人。
“可你没推开我。”她说。
我没答。
确实没推。
我向来讨厌累赘,更讨厌别人替我挡灾。可刚才那一瞬,我居然没动。不是来不及,是……不想。
我甩开这个念头,折扇一挥,将几只逼近的水妖打得粉碎,黑水洒了一地。
“蠢货。”我盯着湖心,“你以为护住我就算赢了?它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杀我。”
“那是?”
“是让你死。”我说,“这湖认血契。你越用力量,它吸得越狠。刚才那一击,等于在自己心口划了道口子。”
她低头看了眼锁骨,那里的印记还在发烫,颜色更深了,几乎要透出皮肉。
“那你还让我往前走?”她问。
“我不走,谁替你找解法?”我抬手指向湖心,“秘宝就在那儿,能压制血契反噬。想活命,就撑住。”
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咧嘴一笑:“你刚才……其实是担心我吧?”
“放屁。”我转身往前走,“我要是真想你死,早在三千年前就把你扔进轮回井了。”
她笑出声,咳了口血,还是跟了上来。
我们继续踩着浮石往前。湖风渐起,吹得衣袍猎猎作响。水妖不再进攻,但在水下跟着我们,影影绰绰,像一群送葬的随从。
走到第三块浮石时,寒星脚步一晃,差点栽倒。
我回手拽住她胳膊,把她拉到身边。
她靠着我站稳,呼吸急促,但眼神没散。
“喂。”她忽然说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这秘宝救不了我呢?”
我没看她:“那就抢个更大的。”
“要是没有更大的呢?”
“那就造一个。”我说,“天道不让改命,我就把它改成允许改命的版本。”
她怔了怔,然后笑起来,笑声很轻,带着血味。
“楚昭。”她小声说,“你其实……没那么冷血。”
我没回应。
前方湖心雾气翻涌,隐约有微光闪动。
就在这时,她突然抓紧我的手臂。
“怎么?”我问。
她没说话,只是抬头看着我,瞳孔里映着湖面的光,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火。
她的手还在抖,可抓得很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