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玩意儿会吃人记性。”我揉着手腕。
“不止。”他走近几步,从怀里摸出一截青铜简,放在那晶体下方。
简上原本空白,此刻却自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,笔画扭曲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挤进去的。我勉强认出几个词:“律令第七条”“命格不可逆”“违者……诛魂”。
可写着写着,后面的内容开始补全,竟是早已失传的完整禁制篇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楚昭低声,“它不是宝,是备份。”
“备份什么?”
“天道怕自己哪天宕机,留的恢复包。”他合上青铜简,夹进折扇里,“可惜版本太老,现在用等于强行刷机,死机率百分之九十。”
我皱眉:“那咱还拿?”
“当然拿。”他瞥了眼洞壁残留的符痕,“有人不想它被人读,那就说明——它有用。”
我懂了。
不是所有秘密都值得抢,但所有被藏起来的东西,一定有人怕它曝光。
我们往里走。
石室尽头还有通道,更窄,更低,地面铺着一层薄灰,踩上去不留痕,像是从未有人走过。两侧岩壁刻满倒写的符文,反着看才像正字,透着股刻意伪装的别扭劲儿。
“这地方设计得挺阴间。”我说。
“正常。”楚昭走在前头,扇子轻点墙面,“越是标榜光明正大的地方,越喜欢把脏东西藏在背面。”
突然,他停下。
我差点撞上他后背。
“怎么了?”
他没答,而是蹲下身,指尖拂过地面一道极细的划痕——不是自然裂纹,是人为刻的,形状像个歪掉的句号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冷笑,“这儿不止一个守门人。”
“还有别的妖灵?”
“不。”他站起身,掸了掸袖口,“是陷阱。这道痕是‘确认收到’的意思,相当于盖了个已读回执。”
我一怔:“谁发的消息?”
他没回答,只是把折扇往通道深处一指:“往前走两步你就知道了。”
我刚抬脚,他就伸手拦住。
“等等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,弹入通道。
铜钱落地,滚了半圈,停住。
然后——
它自己翻了个面。
正面朝上变背面,再翻,又变回来,节奏稳定,像在回应某种信号。
“果然是活的。”楚昭眯眼,“整个洞不是建筑,是台机器。我们在它的运行流程里。”
我听得头皮发麻:“那咱们现在……是在哪个环节?”
他看着那枚不停翻转的铜钱,忽然笑了:“大概是——用户协议同意页。”
我:“……啊?”
“嘘。”他竖起一根手指,“听。”
我屏息。
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不像是人走的,更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爬行,带着金属与岩石摩擦的钝响。
楚昭把扇子递给我:“拿着。”
“干嘛?”
“等会儿如果我突然不认识你了,”他盯着通道深处,“就用这扇骨打我脸,力道越大越好。”
我接过扇子,手有点抖:“那你呢?”
他抬手,摘下左眼的琉璃镜。
镜片后的眼睛,瞳孔深处浮着一行极小的古篆,一闪即逝。
“我去看看——这台机器,是谁写的开机密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