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。”我合上扇子,插进袖口,“比如你现在站得比上次稳了,至少没摔进泥坑。”
她刚要回嘴,忽然瞪大眼:“你身后!”
我根本不用回头。
身后河面轰然炸开,一股巨力冲天而起,黑水化作龙卷直冲云霄。那股威压扑面而来,带着腐朽纸张和旧木箱的味道——是冥河的气息,但不该这么强。冥河本不该出现在这里,它的影子只能在子时三刻借阴脉短暂投影,而现在才申时过半。
可眼下,那龙卷里竟浮现出一艘破船的虚影,龙头雕刻模糊不清,但依稀能看出嘴角歪斜,像是在骂人。
我眯眼。
“你还真敢露脸?”
船影晃了晃,没回应,只有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从空中坠落,“当啷”一声砸在我脚边。上面刻着“冥通宝”三个字,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口水印。
我弯腰捡起,对着光看了看。“拿假币糊弄我?上个月你刚用这招骗过地府判官,人家现在见你船影就放火。”
铜钱突然发烫,烫得我差点松手。再抬头,河面已彻底封死,黑水凝固如冰,那艘船影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出现。
但我清楚得很——有人在测试我的反应,也在试探这条河的封印松动程度。冥河不该动,但它动了;老怪不该现身,但他露了痕迹。这两件事凑一块,说明有外力在撬动三界底层规则。
而这种事,通常只有一个原因:有人想改命。
我攥紧铜钱,塞进袖袋。
寒星看着我:“他……是不是想告诉你什么?”
“他想告诉我他饿了。”我冷笑,“上次见面我说请他吃火锅,结果溜了。这老东西记仇得很。”
她不信,皱眉盯着河面:“可刚才那股气,不像只是打招呼。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我转身往前走,“是警告,也是邀战。只不过——”脚步一顿,“他选错了对手。”
荒原在前,妖殿轮廓藏在雾里,像口倒扣的棺材。
寒星快步跟上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我摸了摸袖中铜钱,唇角扬起,“当然是让他先把账单寄来,再考虑要不要付尾款。”
她还想问,我却忽然抬手示意她停下。
前方地面裂了道细缝,不深,也就一指宽,但里面有东西在动。一条极细的红线从缝里钻出,蜿蜒向前,像是活蛇,末端系着个小布条,上面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我蹲下,用扇尖挑起布条。
笑脸上眼睛不对称,左边那只画成了铜钱形状。
我笑了。
“老家伙,你还挺会玩盲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