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下来?”我把碎片塞进袖口内袋,顺手拍了下扇子上的灰,“当然是等他第二波大招上线。这种反派,从来不信邪,非得被打到服务器宕机才肯认输。”
她说不出话来了,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锁骨处的伤口。血还在渗,混着淡金色的痕迹,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我走过去,蹲下身,手指点了点那块裂口:“疼吗?”
“疼。”她答得干脆。
“那就别硬撑。”我掏出个小瓷瓶扔给她,“冥河老怪上个月赊我的止血粉,本来留着应急,现在便宜你了。”
她接住瓶子,拧开闻了闻,皱眉:“怎么一股咸鱼味?”
“人家摆渡三千年,能给你纯的才怪。”我站起身,环顾四周,“不过有效就行,又不是让你当香妃。”
她咕哝着往伤口倒粉,疼得直抽气,但还是把整瓶倒完了。金焰渐渐平息,皮肤下的躁动也缓了下来。
“你发现没?”她忽然说,“刚才那魔心……是不是比预想中小?”
我挑眉:“你是觉得,渊主的恶意不该只有这么点体积?”
“对。”
“蠢。”我冷笑,“恶念又不是馒头,还得论斤称。他再狠,也不过是天道切下来的边角料。真正可怕的不是他有多少恶意,而是他能让别人相信——这些恶意是正义的。”
她愣了愣,随即咧嘴一笑:“听你这么说,好像你也挺懂怎么包装坏心思的。”
“我不是懂。”我掸了掸袖子,“我是亲手拆过太多遍。”
话音未落,脚下大地再度震动。比刚才更剧烈,裂缝开始向四周蔓延,像蛛网一样爬满整个岩台。魔心炸裂后残留的黑气顺着地缝往下流,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。
寒星扶着戟站稳:“又要来?”
“不是‘又要来’。”我盯着血池中央那片焦土,“是它本来就还没完。”
空气中传来一丝异样——不是声音,也不是气味,而是一种错觉,仿佛有人在背后轻声数数,从一到三,然后戛然而止。
我忽然想起《天命漏洞手册》里最近更新的一条:**“魔心碎裂后七息内,若无人诵其名,则怨念归源”**。
现在,已经过了六息。
第七息到来前,我低声说:“寒星。”
“在。”
“待会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应。”
她刚要点头,整个空间猛地一沉。
那片曾伸出过手掌的裂缝中央,泥土轰然炸开。一只通体漆黑的手骨破土而出,五指蜷曲,指尖滴着墨色液体,缓缓抬起,指向我们所在的方向。
我握紧了扇子。
寒星的戟刃再次燃起金焰。
那只手停在半空,不动了。
然后,它的拇指,缓缓勾动,像是在拉一根看不见的弓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