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手悬在半空,掌心朝上,像是邀我共舞。
我没动。
它也不急,五指缓缓收拢,又松开,重复着这个动作,像在测试某种节奏。指甲漆黑,泛着金属冷光,指尖离地三寸,一滴血也没沾,干净得不像从地底爬出来的玩意儿。
寒星在我身后喘得厉害,声音断断续续:“主……人?”
“闭嘴。”我折扇轻抬,挡在身侧,“它要说话,自然会说。”
仿佛听到了指令,那手突然一翻,掌心向上变成向下,五指猛地插入地面。红光炸开,裂口扩大,一道焦黑的痕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,空气中浮起一股陈年纸张烧尽的味道。
就在这时,袖子里那片残页突然自己飞了出来。
它没经过我允许,也没发出任何征兆,就这么飘到半空,边缘卷曲,幽蓝火焰无声燃起。火苗不大,却把整个塌陷区照得通明,连那只手都微微缩了一下。
残页上的文字开始浮现,一个字一个字地亮起来,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笔在羊皮纸上刻:
**“楚昭杀劫,在魔阵。”**
我盯着那行字,看了三息。
然后笑了。
笑声不大,但很响,像铜铃敲在空屋子里。
“好家伙。”我把折扇合拢,轻轻敲了两下掌心,“渊主连预言都抄作业不打草稿?这句式,上周我还用来吓唬一个偷窥我洗澡的小道士。”
寒星趴在地上,抬头看我:“主人,这……不是真的?”
“真不真不重要。”我眯眼看着残页,“关键是——谁让它说的?”
话音刚落,残页上的火焰猛地一跳,那行字开始扭曲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。紧接着,第二个字‘昭’忽然脱落,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,钻进裂缝里不见了。
我左眼一热。
异瞳自动启动,《天命漏洞手册》在我脑子里翻页,速度快得几乎刺痛。可这次不是主动调取,更像是……有东西在强行推送信息。
一行小字悄然浮现:
**“预言类天机,若无人应,即为空言。”**
我懂了。
这不是警告,是诱饵。
它想让我信——只要我信了“杀劫在魔阵”,就会下意识去防、去躲、去破解。而一旦我开始应对,命运的齿轮就咬合上了。我不再是规则外的漏洞,而是被预言框住的棋子。
“蠢。”我冷笑出声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一套?先放个雷,再等我捂耳朵——结果雷根本没响,响的是你嘴里模拟的声效。”
我对着空气说话:“渊主,你要杀我,就来。别拿一张破纸当惊堂木,搞得跟判官投胎似的。”
那只手停住了。
五指僵在半空,像是被人按了暂停。
紧接着,整条手臂开始轻微颤抖,不是愤怒,更像是……信号不良。
我挑眉。
有效果。
说明这预言背后有操控者,而且正通过残页监听我的反应。现在我拒绝接招,它的因果链就断了。
残页上的火焰渐渐变弱,最后一个字‘阵’也开始模糊。它像是耗尽了力气,轻轻晃了晃,最终化作灰烬,随风散去。
安静了几息。
寒星松了口气:“走……了?”
“没。”我摇头,“只是换个玩法。”
我转身走向她,发现她脸色比刚才更差,嘴唇发青,额头全是冷汗。锁骨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,金红色的血迹正缓缓逆流,往伤口中心回缩——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。
我蹲下,伸手按她后颈。
她浑身一颤。
“冥河水。”我低声说,“忍着点。”
一丝冰凉的气息顺着我指尖流入她体内。她闷哼一声,牙齿咬得咯咯响,但没叫出来。
“疼就叫。”我说。
“不……不用。”她喘着,“您上次说,叫得大声的狗,要关笼子。”
“那是对真狗说的。”我收回手,“你是蠢狗崽子,待遇不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