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手按在她伤口上,精元不要钱似的灌进去。冥河水在经脉里疯转,强行稳住那点残魂。可我知道,这点力量撑不了多久。
天命卷还在头顶悬着,黑链虽断,但它没走。轴体微微震颤,像是在等什么。
等下一个祭品?
我抬头盯着它,声音冷下来:“你要清算,冲我来。动她一次,我就烧你十层规则。”
卷轴没反应。
但它也不走。
寒星在我怀里轻得像个孩子。三年前她刚被我捡回来时也是这样,浑身是伤,发烧说胡话,嘴里一直念“别丢下我”。那时我嫌她烦,拿扇子敲她脑袋:“狗崽子命硬,死不了。”
现在她真的快死了。
我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三年前我在十八渊边捡到她时,她锁骨下的血契纹路,形状和星盘碎片上的裂痕——一模一样。
那时候我以为是巧合。
现在想想,哪有那么多巧合。
星盘是镇渊星核,血契是玄冥阁契约,一个是封印,一个是奴役,怎么可能天然契合?
除非……
她本来就是钥匙。
“所以你是故意的?”我盯着卷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把她送来,让我救她,让她签契,一步步走到今天——就为了这一刻?”
卷轴依旧沉默。
但我懂了。
这不是审判,是安排。
它要我亲眼看着一个愿意为我死的人,真的死在我怀里。
它不信我会动摇。
可它不知道,三千年来我唯一没算计过的,就是这条蠢狗崽子。
我把寒星轻轻放在地上,脱下外袍盖住她半露的肩膀。起身时,折扇从袖中滑出,扇骨上的冷笑话硌得掌心发疼。
“楚昭此人,本不存在。”
手册最后一页写的是这个。
可眼下躺在这里的寒星,是真的存在过。
她笑过,骂过,傻乎乎地挡在我前面,现在还把命押在我身上。
我不信命。
但我信她这一刀,是真砍出来的。
我抬手抹了把脸,掌心沾了血,也不知是我的,还是她的。
然后我走上前,直面天命卷。
“你说我错了?”我仰头看着那片空白轴面,“错的是你。”
“你以为我只是个漏洞?”
“可你忘了——”
“漏洞也能改代码。”
我五指张开,准备再画一道逆符。
就在这时,寒星的手指动了一下。
不是幻觉。
她那只一直垂在地上的手,食指微微勾起,轻轻弹了一下地面。
像是在……打节拍。
我愣住。
下一瞬,悬浮的天命卷猛地一震。
轴心深处,传来一声极轻的——
咔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,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