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它连着十八渊底层。”他咳嗽两声,嘴角又溢出血丝,“渊主没死透,这阵是他埋在规则里的后门。只要有人触发焚天命簿的动作,它就会自动激活。”
我低头看怀里的天命卷——竹简依旧发烫,但比之前稳定了些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等它自己消?”
“等不了。”他摇头,“它会越聚越多,直到把整个玄冥阁拖进地底。”
我皱眉:“所以得毁了主阵眼?”
“聪明。”他冷笑,“但你得先活着下去。”
我明白他的意思。地底那个枢纽,肯定比眼前这个难搞得多。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,根本撑不到最后一击。
“你休息。”我说,“下面我来。”
“你来?”他笑了一声,“上次你闯渊口差点把自己炼成蛊子,这次还想深入十八渊?”
“我不是一个人。”我握紧戟柄,“你是脑子有手册,我是身上带钥匙。咱俩凑一块,不就是完整版破解器?”
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,像刀锋划过冰面。
“行啊。”他点头,“那你记住——下去之后,别听任何声音,别信任何画面。那下面全是假的,只有疼是真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活动手腕,“疼我也习惯了。”
他抬手,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小牌,丢给我:“拿着。要是撑不住,捏碎它,我能拉你上来。”
我接过一看,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:“苟”。
“这是什么?保命符?”
“是我当年写错的‘敬’字。”他淡淡道,“后来懒得改,就当护身符用了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:“你还真能凑合。”
“活久了都这样。”他转身走向废墟边缘,背影有点晃,“我现在去稳住外围规则,别让其他修士趁乱捡便宜。你准备好了就动手。”
我站在原地,看着手中的青铜牌,又看看插在阵眼里的戟刃。
金焰还在跳动,虽弱,但没灭。
我深吸一口气,一脚踩进那道最深的地缝。
冷风扑面,带着腐土和铁锈混合的气息。裂缝两侧的符文还在发光,血迹顺着岩壁往下淌,像一条蜿蜒的小河。
我回头看了楚昭一眼。
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,折扇半展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可眼神一直没离开我。
“别死。”他说。
“你也别提前退休。”我笑了笑,纵身跃下。
下坠的过程很短。落地时膝盖一软,差点跪倒。四周漆黑,只有前方一点幽蓝火焰悬浮在空中,照出一座巨大的石门轮廓。
门上刻着八个字:**非命者入,魂归无籍**。
我握紧戟刃,一步步靠近。
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门环的瞬间,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
像是有人踩碎了枯叶。
我猛地回头。
黑暗中,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十步之外,穿着熟悉的玄色劲装,发间束着青铜夔龙簪。
可那张脸……
是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