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眨了眨眼:“天命……也会哭?”
“它哭得比谁都大声。”我冷笑,“只不过以前没人听得见。”
她没再问,提戟转身,踏上了通往地渊的阶梯。那条路原本是封印通道,现在成了取酒的捷径。每一步落下,台阶都会微微发亮,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血脉。
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雾中,才缓缓抬起手,把空壶悬在半空。
壶身开始结霜,一层层往下压,冷得连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这是冥河酒即将出世的征兆——极寒之力正在穿透界限。
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命卷。
它又抖了一下。
这次不是因为热,而是……恐惧。
有意思。
我嘴角微扬,低声说了句:“爷还没开始,你就慌了?”
就在这时,我眼角余光扫到一点异样。
壶底的霜层里,浮现出一行字。
很小,很淡,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:
【下一秒,你会忘记自己是谁】
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息,忽然笑了。
“哈。”
我用扇尖轻轻一划,把那行字抹掉。
“骗小孩呢?我连《道德经》注疏都能背岔,你还想用这种烂梗吓我?”
壶继续结霜。
寒星的脚步声早已远去。
我站在原地,一手握卷,一手悬壶,头顶雷光翻涌,脚下万籁俱寂。
风吹起我的衣角,青铜夔龙簪晃了下,发出清脆的一响。
我对着天空举起空壶,声音不高,却传遍四方:
“备酒!”
壶口朝下,等着那一场能烧穿命运的烈焰降下。
寒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阶梯尽头,肩头落着霜花,怀里抱着三只密封的酒坛,脚步稳健。
她一步步走上平台,走到我身边,把酒坛放下。
我低头看那三坛冥河酒,漆黑的坛身上凝着冰晶,像是裹了一层会呼吸的壳。
“都齐了?”我问。
她点头:“一滴不少。”
我伸手去拿第一坛。
指尖刚触到坛壁——
突然,整座玄冥阁剧烈一震。
不是来自地面,也不是雷劫降临。
而是……天命卷自己燃烧了起来。
幽蓝的火苗从竹简边缘窜出,无声无息,却带着一股不属于此界的温度。
寒星惊呼一声:“主人!”
我死死握住卷轴,没松手。
火顺着我的手指往上爬,烧得皮肤发紧,却没有痛感。
因为在那火焰中央,浮现出四个字:
【楚昭不存在】
我盯着那四个字,笑了。
“原来是你先忍不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