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神开始飘,像是想找后路,可身后只有雾。
“告诉渊主。”我淡淡道,“他派来看门的,连我徒弟都打不过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寒星收戟,甩手一震,把残留的妖气震散,然后快走两步跟上来,依旧站在我身后半步。
雾气在我们背后合拢,那仙童还跪在原地,白袍下摆染了黑血,手指抠着青石缝,指节泛白。
我没回头。
但我知道他在看。
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。
“主人。”寒星忽然低声问,“你说他元神寄生在残碑上……该不会是……”
“哪块碑不重要。”我打断她,“重要的是,他们以为自己是规则,其实只是规则的排泄物。”
她愣了一下,随即笑出声:“排泄物?这也太损了吧!”
“损?”我摇扇,“我还留了口德。要是按我心里想的说,我得叫他‘天道拉出来的一坨规则屎’。”
她差点呛住:“你这么讲,它听得懂吗?”
“听不懂才好。”我说,“听得懂的,早就疯了。”
石阶继续往上,雾越来越厚,脚下的青石也开始泛红,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。
寒星脚步没停,但手一直没离开戟柄。
我能感觉到,魔心还在跳。
频率比之前快了些,但不算急。
像是在等什么。
“主人。”她忽然又问,“你说这九重守令……真是一个魂?”
“大概吧。”我答,“反正长得都一样,讲话一个调,连犯病都是同一时间。”
“那要是全都是他一个人……”她声音低下来,“岂不是说,他得一遍遍经历被打败的过程?”
我脚步一顿。
还真没往这方面想。
一个魂,分九段,每段守一关。
打赢第一段,第二段接上——等于让他重新体验一次失败。
打赢第二段,第三段再来——又是同样的结局。
这不是守关。
这是刑罚。
“渊主挺会玩。”我冷笑,“把自己的替身当成轮回靶子,一遍遍打,一遍遍崩。”
“那他不怕疼?”寒星问。
“怕?”我摇头,“他早就不知道疼了。疼的人,是这些分身。”
她沉默了几步,忽然说:“那他们……也算可怜。”
“可怜?”我瞥她一眼,“你刚才是拿戟指着谁的脖子?”
“我是说……”她挠头,“他们明明可以逃的。”
“逃?”我笑了,“你知道什么叫‘规则傀儡’吗?他们的存在意义就是死在这条台阶上。不被打倒,他们连‘结束’都得不到。”
她张了张嘴,没再说什么。
雾气深处,传来第三道钟声。
低沉,缓慢,像是从地底敲上来的。
我们继续往上走。
寒星忽然拽了我一下袖子。
我停下。
她指着前方雾中一处——那里有块石碑,半埋在土里,表面裂了道缝,边缘焦黑,像是被雷劈过。
碑上三个字,勉强能认出来:
“赎罪台”。
我盯着那碑看了两秒,忽然抬脚,往旁边青石缝里一踹。
火线再起,赤焰窜出,直奔那碑而去。
“你干嘛?”寒星惊问。
“试试看。”我说,“看看这块碑,能不能自己烧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