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说,渊主再蠢,也不会在一个已经被揭穿的老巢里留这么久。除非……
它根本不想逃。
它是故意让我知道“回音井”的。
我眯起眼,左眼的琉璃镜微微发烫。
脑子里那本《天命漏洞手册》突然翻到了一页空白处。
没有字。
但边缘烧焦了一角,像是被人刻意烧掉的。
我盯着那页看了两秒,忽然笑了。
“行啊,玩信息误导是吧?”
我重新站定,没再往出口走,反而朝阵眼深处迈了一步。
“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去第七层……”
我低声说:“那我就偏不去。”
黑雾早已不见踪影,但我能感觉到,某个地方,有根看不见的线绷紧了。
它在等我动。
只要我朝着“回音井”迈出一步,整个局就会启动。
但现在,我不动。
我甚至把折扇掏出来,扇了两下。
“你说你费这么大劲,布这个局,到底是想引我过去,还是怕我不过去?”
没人回答。
只有符纹残渣在地面微微闪烁,像快没电的灯泡。
我盯着那点微光,忽然想起什么。
半小时前,寒星被弹开时肩头浮现的符印裂痕——和现在地上这些残纹,频率一致。
也就是说,这阵法不仅没死,还在偷偷充能。
而充能的源点……
我抬头,看向头顶那道贯穿穹顶的黑洞。
不是天然形成的。
是有人用高阶规则硬凿出来的通道。
“所以你不是在逃。”我喃喃道,“你是在等。”
等一个时机。
等我把注意力全放在“回音井”上,等我踏进那个早就设好的陷阱。
可惜啊。
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。
我能看见漏洞。
不代表我一定会跳进去。
我合上扇子,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。
“喂,老东西,”我说,“你是不是忘了——当年是谁教你,怎么给天命簿写批注的?”
话音落下,整片战场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连那些闪烁的残纹,都停了半拍。
仿佛天地也在回忆。
是谁曾坐在司律台的角落,一边喝酒一边在律令边上画满冷笑话。
是谁把“雷劫必灭邪祟”改成“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.3秒”。
又是谁,在三千年前就把所有结局,提前写进了别人的“错题本”里。
我笑了笑,把书又掏出来,翻到最后一页。
那里有一行极小的字,墨迹新鲜,像是昨天才写上去的:
“下次见面,带点礼物。”
我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那行字。
然后,对着空气说:
“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