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光劈下的那一瞬,我抬手甩出鬼符。
它没炸,也没碎,反而像块老油布似的摊在半空,把那道紫得发黑的天雷整个兜住。电蛇在符纸上窜了几圈,忽然慢了下来,像是卡了帧,愣在那儿晃荡两秒才“滋”地一声散成青烟。
成了。
手册里那句“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.3秒”我没亲眼见过,但第一道都能被我拖出延迟,后面的路就好走了。
我收回鬼符,指尖轻弹,上面焦痕自动剥落,露出底下一行小字——是我三年前随手写的批注:“天打雷劈,也得喘气。”
身后寒星还在喘,跪在地上,肩头一耸一耸的。她刚才那一招撑得够狠,连渡魂舟的影子都逼出来了,现在估计五脏都在抖。但我没回头,也没扶她。
这丫头要是连这点痛都喊累,当初就不该接我给的血契。
“楚昭。”头顶传来声音,不是从龙子嘴里挤出来的那种破锣嗓,而是直接钻进耳朵里,带着点香薰味儿,腻得能刮下一层油,“你以为挡下一记天雷,就能改命?”
我抬头。
劫云中间裂开一道口子,雪白衣影缓缓凝实,眉心一点红,手里还转着串骷髅珠子,边转边冒白烟,跟庙里烧头香的老虔婆似的。
渊主来了。
不是真身,是投影。隔着十八渊的老底子,借天劫的势显个相,说白了就是远程开会,还不敢露脸。
我笑了下:“哟,终于舍得从狗喉咙里爬出来讲话了?刚才那副‘为三界着想’的慈悲样,演累了吧?”
他虚影一顿,珠子停了一瞬。
我知道他不爱听这话。这家伙最恨别人拆他台,尤其讨厌人说他是“躲在背后”的货。可事实就是事实——三千年来,他干的每件事都是借刀杀人,今天让龙族当炮灰,明天拿毒巢母虫搅局,自己缩在渊底数功德,美其名曰“净化堕念”。
结果呢?净的是别人的命,肥的是他的魂。
“你阻不了天劫。”他声音平得像水,“龙珠现世,劫数自启。这是天地法则,非我所控。”
我摇扇子,慢条斯理:“哦?那你解释一下,为啥第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,中间卡了0.8秒?”
他没吭声。
我继续:“手册上写的是‘第十三道卡顿0.3秒’,可第一道就出bug,说明啥?说明你催得太急,龙息乱了节奏,引劫程序跑偏了补丁包。啧,连个雷都调度不好,还好意思谈‘法则’?”
话音刚落,他脸上那层雾蒙蒙的光影猛地晃了一下,像是信号不稳的投影。
好家伙,戳中痛处了。
我往前走一步,折扇指着他的鼻子:“更精彩的是,卡顿那0.8秒,足够我把你的魂抽出来,塞进轮回井,再压上镇渊石,让你尝尝什么叫‘永劫不得投胎’。”
“你——!”他终于变脸,声音第一次带了刺,“你怎会知道轮回井的封印方式?!”
我笑:“你忘了?我看过初代天命簿的残页。虽然只捡到几片,但上面写着‘恶念归渊,需以断誓为锁’。你当年被剥离的时候,天道可没给你留后门。”
他沉默了。
风都没动,劫云却开始翻滚,像是被人搅了锅底的粥。
我知道他在算计。这种人永远在权衡利弊,哪怕只是个投影,也要评估说错一句话会不会影响全局。可他忘了——我不是来跟他讲道理的,我是来撕他画皮的。
“你说天劫不可违?”我收起扇子,轻轻敲了敲掌心,“可我刚用一张破符就把雷拦下来了。你说这是法则?我看是漏洞。”
他冷哼:“一时侥幸罢了。”
“侥幸?”我嗤笑,“那你猜猜,第二道雷下来,会不会也卡?第三道呢?第十道呢?等到了第十三道,卡那0.3秒的时候——”
我顿了顿,唇角扬起:
“我在不在?”
他瞳孔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