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。”
第四个。
“不。”
第五个。
“可。”
第六个。
“改。”
第七个。
“之。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,我手腕一抖,把“规”字甩出去。七个血字排成一列,缓缓升空,朝着天命图飘去。
当最后一个字融入图痕的刹那,整片大地轻轻一震。
风停了。
云不动了。
连远处那条因规则紊乱而倒流的小河,也恢复了正常流向。
天命图的光芒由外放转为内敛,金线沉入纹路深处,像被吸进了纸里。它现在不再是残片,也不是钥匙,而是一块界碑——标着“旧律已废,新规初立”的那种。
我站在原地,折扇还垂在身侧,扇骨上那句冷笑话不知何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:
“这波,我赢了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。
赢是赢了,可身体快散架了。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,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来回拉扯。左眼异瞳灼得厉害,视线边缘已经开始发黑。我抬手扶了下额角,指尖沾了血,也不知道是从哪条裂缝里渗出来的。
但我没倒。
也不能倒。
身后传来一声闷响。
我回头。
寒星跪在地上,双戟插土,头低着,肩膀微微抖。她锁骨下的印记已经暗了大半,只剩下一点微光在跳,像快没电的灯泡。
“狗崽子。”我哑着嗓子喊她。
她没抬头,但手指动了动,算是回应。
我走过去,脚步有点飘,像是踩在棉花上。走到她面前,我蹲下,伸手拍了下她脑袋。
“疼吗?”
她摇头,嗓音沙哑:“不疼……就是有点……饿。”
我愣了下,差点笑出来。
这时候说饿?
可转念一想,她这具身子本就是靠血契强行续命的,能量一断,本能反应就是饿。我从怀里摸了块干粮递过去,是早上随手塞的胡饼,边角都压碎了。
她接过去,小口小口啃,吃得认真。
我看着她,忽然问:“怕不怕?”
她咀嚼的动作顿了顿,抬头看我,眼睛很亮:“怕什么?您改的是天命,我守的是您。这不是一直这样吗?”
我沉默片刻,点头。
是啊,一直这样。
我站起身,把她也拽起来。她腿软,晃了下,靠在我肩上才站稳。
我抬头看天。
那道裂口还在,但已经开始缓慢愈合。新规则的纹路在虚空中流转,像刚刻上去的刀痕,清晰,锋利,不容置疑。
我抬手,把折扇插进腰带。
“走。”我说,“回阁里。”
她嗯了声,扶着我胳膊,一步一踉跄地往前挪。
刚走出两步,我忽然停下。
胸前的天命图,又烫了一下。
不是警告。
是提醒。
我低头看它,图面上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,像是谁偷偷写在墙角的批注:
“补丁运行中,新漏洞生成概率:47.3%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