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咆哮,黑光脱手而出,直扑而来。我侧身避过,那团光撞在身后古船船身上,瞬间腐蚀出一个巨大窟窿,木屑焦黑剥落。
寒星在远处喊了句什么,我没听清。
我只盯着渊主,慢慢从袖中抽出最后一张鬼符。
这张不一样,是用冥河水浸过的,符纸泛着湿痕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。
“你附错身了。”我说,“龙尊虽死,魂不灭,怨不消。你往它脑子里钻,等于往炸药桶里点火柴。”
渊主冷笑:“那你又能如何?杀我?可我本就是虚妄,杀不死的。”
“我不杀你。”我扬手,鬼符飞出,“我只是——”
符纸悬停半空,幽蓝火焰悄然燃起。
“——给你退订通知。”
鬼符疾射而下,正中渊主眉心。他发出一声尖锐嘶吼,整个身体剧烈扭曲,黑雾疯狂翻涌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。
龙尊残骸突然抽搐,胸腔中的黑龙珠猛然亮起,一道金光自内爆发,穿透躯壳,直击渊主真身。
两股力量夹击之下,渊主发出凄厉长啸,身形寸寸崩解,黑雾四散逃逸。
但我早有准备。
左手一翻,星盘腾空而起,篆文急速旋转,形成一道封锁结界。那些逃逸的黑雾撞上结界,被反弹回来,在空中凝聚成一团不断挣扎的阴影。
渊主还没死。
他还剩一口气。
我缓步走近,折扇轻轻挑起他残存的意识核心。
“下次附体前。”我笑了笑,“记得查查兼容性。”
他赤瞳瞪着我,仿佛要把我刻进轮回。
我没有再动手。
有些惩罚,比死亡更难受。
比如——活着看对手怎么把你当bug删掉。
风卷起焦土,星盘缓缓落下,边缘的黑纹已经消退大半。寒星拄着双戟走过来,脚步还有点虚,但眼神清醒。
“主上……”她问,“他还能活?”
“暂时。”我收起折扇,“等新规彻底落地,自然有人收拾他。”
她说不出话,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下的黑纹,已经缩回原位,像一条冬眠的蛇。
远处,龙尊残骸静静跪在焦坑中央,断角垂地,胸腔空荡。那枚黑龙珠仍在发光,微弱却坚定。
我知道它在等什么。
等一个能真正安放它的主人。
而不是被野心蛀空的寄生虫。
我转身走向船首,脚步未停。
寒星在后面小声嘀咕:“主上,您刚才那句‘馋了’,是不是有点太损了?”
“损?”我回头瞥她一眼,“我说的是事实。”
她咧嘴笑了:“也是,谁让他非要在别人尸体里搞直播带货呢。”
我摇头,继续往前走。
天边裂云渐散,一道微光洒下,照在古船残破的桅杆上。
我停下。
抬头。
那光不是来自日月。
也不是星辰。
而是某种更深、更远的东西,正在缓缓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