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我这么说,大长老众人舒了一口气。只要不是第九局想要干扰他们的发展,其它的都不是问题。
大厅里凝固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悄然搅动,我清晰地看到大长老紧绷的肩膀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线。他身后那位始终垂首恭立的元婴中期修士,紧攥的指节也缓缓松开,虽然头颅依旧低垂,但那种蓄势待发的僵硬感消失了。一股如释重负的气息,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“如此……”大长老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稳,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分辨真假的温和。他袍袖微拂,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,悬浮的尘埃悄然落定。“倒是老夫多虑了。”他踱回主位,并未坐下,只是站在石桌旁,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,发出笃笃的轻响,目光在我和我的朋友之间缓缓移动。
“贵客远来,只为朋友之事,拜火教自然没有将朋友拒之门外的道理。”他话锋一转,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称得上“和煦”的笑容,但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,那双锐利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,如同高原上冻结的深潭。“只是高原苦寒,秘境凶险,规矩也多些。令友所求之物,或是所探之地,恐怕也非坦途。这其中……怕是还有些关节,需要细细分说清楚。”
他顿了顿,视线状若无意地扫过大厅深处那幅古老卷轴,又迅速收回,重新落在我脸上:“况且,第九局的名头,终究是响了些。组长虽为私谊而来,但行踪在此,难免引人揣测。为免不必要的风波,也为了令友此行能更顺遂些……”他话未说尽,意思却已昭然——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妥的身份,或者说,需要某种形式的“担保”或“承诺”,来彻底撇清第九局的官方色彩,并确保不会触及他们真正在意的核心秘密。
朋友此时上前半步,拱手道:“大长老明鉴。在下所求,不过是一味生长于秘境边缘的‘寒髓草’,用以疗愈朋友旧疾。此物虽珍稀,却非贵教根基之物,更不敢觊觎秘境核心。若能得贵教行个方便,指点路径,避开禁忌,在下感激不尽,必有厚报。”他的语气诚恳,姿态放得很低。
大长老微微颔首,目光在朋友脸上停留片刻,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。“寒髓草……此物确实生于秘境外围的‘冰风谷’。”他缓缓开口,指尖停止了敲击,“不过,冰风谷也非善地,谷中寒煞蚀骨,更有守护灵兽盘踞。寻常路径,已被我教先祖设下禁制,外人难以通行。”他话中留了余地,并未直接拒绝,但“禁制”二字,无疑将通行权牢牢握在了拜火教手中。
“至于厚报……”大长老轻轻摇头,灰白胡须随之微动,“拜火教不缺俗物。老夫所求,唯‘稳妥’二字。”他目光如电,再次锁定我,“组长既言此行与第九局无关,那便请组长以个人身份,在此立下心魔之誓——此行只为助友取药,绝不窥探、绝不记录、绝不外传所见任何与拜火教及秘境核心相关之事。此外,在高原期间,一切行止,需听从老夫或老夫指定之人的指引,不可擅自行动。”
心魔之誓!这要求不可谓不苛刻。在修真界,心魔之誓约束极强,一旦立下,若有违背,道心蒙尘,修为再难寸进,甚至可能在突破时引发心魔反噬,身死道消。这老家伙,是要彻底堵死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,将我们牢牢掌控在他的视线之下。他身后的元婴修士也抬起了头,目光灼灼地望向我,等待着我的反应。窗外,高原的风似乎又凛冽了几分,卷着沙粒拍打在窗棂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