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树森……看来他果然已经上位了。只是不知道,他这次是以老上司的身份,还是以第九局新掌权者的身份在等我们。我推开车门,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,抬眼望向那栋沉默的灰色建筑。阳光被高大的建筑切割,投下浓重的阴影,笼罩在入口处,仿佛一张等待猎物踏入的巨口。
也许是我这个人过于悲观了。但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现实问题,一个人如果过于自信,没有危机意识,那将是他的灾难。
我们几人被人引领着进入这栋建筑。穿过大厅,进入电梯。第九局还是那些套路,这个两层建筑竟然安装了电梯,它必然是向下运行的。果然电梯在地下二层停了下来。迈出电梯,我们被带到一个会议室。
张树森已经在那等着了,我笑着道:“领导,好久不见。近来还好吗?”他笑着让我们坐下。
张树森的笑容挂在脸上,眼角纹路却没加深多少,像是精心练习过的面具。他摆摆手,示意我们坐,自己也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,动作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从容。“都好,都好,就是局里的事情千头万绪,比你们在边疆搞建设可复杂多了。”他声音温和,目光却在我们几人脸上缓缓扫过,带着审视的意味,尤其在石坤和我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些,那眼神里,探究多于旧识重逢的喜悦。
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,光线是冷白色的,照着光洁的会议长桌,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四周墙壁是吸音的材质,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嗡鸣,以及我们自己衣服摩擦的窸窣声。这环境,让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。
石坤在我旁边坐下,身姿笔挺如松,眼帘微垂,气息内敛,仿佛入定。易小星选了石坤另一侧的位置,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,但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异常沉静,指尖也不再敲击,只是虚搭在扶手上。王丽华在我另一侧落座,她坐姿优雅,双手自然地叠放在腿上,目光平静地回视着张树森,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,显得无懈可击。石坤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和唯一的出口——那扇厚重的金属门。
“一路辛苦了,”张树森率先打破了沉默,语气像是拉家常,但内容却直切主题,“边疆的事,做得漂亮。解决了大问题,上面很满意。”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,我们背后的墙壁无声地滑开,露出巨大的电子屏幕,上面瞬间亮起几幅清晰的卫星地图,正是我们在大西北建立的产业基地,规模宏大,生机勃勃。“看,这就是你们打下的‘江山’。”
画面确实震撼,足以证明我们当初离开并非逃避,而是开辟了新天地。然而,这突如其来的展示,更像是某种无形的敲打,提醒着我们成就背后的代价——根基已深,牵绊已多。
“领导过奖了,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同样报以微笑,语气轻松,但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,更加紧密地覆盖着整个房间,包括张树森和他身后那两个如同影子般肃立的随从,“都是职责所在,也是想给兄弟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。那片地荒着也是荒着,不如干点实事。”
“安身立命…”张树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,发出轻微的“嗒、嗒”声,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他的笑容似乎淡了一分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“是啊,安身立命好。不过,树大,就容易招风。尤其是你们这棵树,根扎得深,枝叶也伸得远了些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那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具压迫感。“这次请你们回来,一是叙叙旧,看看你们的成就。二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又转了一圈,最后落在我身上,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局里现在面临新的格局,需要重新整合力量,明确方向。有些事,有些规矩,需要重新……备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