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坤在一旁听着,原本困惑的眼神渐渐专注起来,似乎从这波折中嗅到了什么。我接过文件,没再多问,只让他加速开车。别墅的影子在远处若隐若现,这场南征的硬仗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若有所思道:“就按你现在的计划,进行下去就行,这次我们来这不耽误你的行程。我们有其它事。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,不用过多强求。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新省那边。”听我这么说,他点了下头。
晚上在房间内我打开笔记本,带上耳机。在一个游戏里和张树森聊了起来。“领导一切按计划进行,我已经到了这边。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。估计很难在这边有所建树。”
片刻后那边传来张树森低沉的声音“好,你就在那边待一段时间,后面我会安排你去其它地方,这样也能堵住上边的口。”又攀谈了一番,我便摘下耳机,合上笔记本。
这些都是和张树森商议好的,就是上次吃饭的时候。表面上我们在说话,实际上都是在掩盖真正的意图。真正要商量的都在手机上用打字完成了。
张树森的意思是让我在这边象征性的做些动作,凡事不用过多强求。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住新省的产业。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,也就那么回事。我真正的目的为了体会人间。那些产业没就没了。这段时间,早就收回了成本,还盈利了不少。我很知足了。
窗外,南方的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浸染成一片混沌的橙红。合上笔记本后,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。石坤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两杯水,见我坐在窗边出神,便放了一杯在桌上:“想什么呢?真不打算跟我透个底?”
我接过水杯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笑了笑:“底牌亮太早,就没意思了。你跟着我就行,权当是度假。”
他哼了一声,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,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,但也没再追问。何景阳那边的困难是实打实的,却也恰好成了我留在这里最合理的掩护。那些报表上的赤字,谈判桌上的僵局,在张树森乃至更上面的人眼里,就是我在这边“努力开拓”却“力有不逮”的证据。他们需要看到我在南方碰壁,这样新省的根基才能更稳固地握在手里,不会有人再觉得我贪心不足。
但我真正想要的,早已超越了那些数字和地盘。别墅区很安静,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,更显得夜色深沉。这段时间,从最初的筹谋、布局,到如今置身事外地看着何景阳焦头烂额,看着石坤满腹疑团,看着这南方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为利益奔忙、角力……这一切,才是真正吸引我的地方。看着他们在各自的局中挣扎、算计、妥协,如同观看一场庞大而精密的戏剧。产业的得失?不过是这场戏的道具罢了。成本早已收回,盈利也足够丰厚,现在剩下的,就是纯粹地置身其中,感受这人间的烟火气、欲望的升腾与幻灭、人情世故的冷暖交织。何景阳的挫折,供应商的刁难,对手的打压,甚至张树森那看似高深的安排,在我眼中都成了人间百态里生动的一笔。
“睡吧,”我起身,拍了拍石坤的肩膀,“明天带你去尝尝本地最地道的早茶,体会一下这里的‘人间滋味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