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猛地一跳。一个大胆且令人不安的念头骤然浮现：这阵法，真的只是单纯地“聚集”灵气吗？它会不会同时在修炼者与某个未知源头之间，建立起某种单向的、强制性的链接？
那些被疯狂吸纳进体内的精纯灵力，除了滋养自身，是否还在悄然向某个方向输送着什么？是作为开启更大宝藏的“钥匙”，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“献祭”？
这个想法让我瞬间毛骨悚然，修炼后那种精神焕发的舒畅感里，似乎也掺杂了一丝难以捕捉的、被窥视的异样。
我下意识地看向房间角落那些已经黯淡的晶石残骸，它们耗尽能量的样子，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是被吸干了精髓的祭品。古墓中得到的一切，这阵法，这玉片，还有那些故意语焉不详的竹简……它们真的只是馈赠？还是精心布置的、一个更大棋局的诱饵？
内心里欣喜和担忧并存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有些发凉。那些扭曲的符号像活物般盘踞在竹简上，无声地嘲笑着我之前的无知。它们所代表的“引导”或“通道”，指向性太强了，绝不仅仅是灵气本身。难道这聚灵阵的真面目，是一个单向的虹吸管道？一边将精纯灵力灌入我的体内，另一边却悄然从我这里抽走某种更本质、更无形的东西？
这念头一旦成形，便如附骨之疽，挥之不去。我必须验证一下。
我强压下心中的寒意，没有立刻撤去阵法，反而决定再运行一次。这一次，我不再是全然投入地吸纳，而是分出了大部分心神，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，内视自身每一寸经脉，同时将感知力像蛛网般铺开，笼罩住整个房间，尤其是那些微微发光的玉片和脚边即将耗尽的新一批晶石。
灵力再次如温润的泉水般涌入，涤荡着四肢百骸，带来熟悉的舒畅感。修为的增长依旧迅猛，几乎能感受到丹田气海在微微鼓胀。但这一次，在那令人愉悦的暖流之下，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、转瞬即逝的异样——当灵力通过玉片形成的特定节点，尤其是那几个刻有类似竹简上扭曲符号的玉片时，仿佛有一缕无形的、比发丝还要细千倍的丝线，顺着那“通道”的指向，被轻柔而坚定地抽离出去。那感觉极其微弱，若非我刻意搜寻，几乎无法察觉，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奔涌的河流。
这不是错觉！
就在我心弦紧绷，试图锁定那被抽离之物的具体形态时，脚边的晶石再次耗尽，阵法光芒瞬间黯淡下来。房间内浓郁的灵气如同潮水般退去，只留下一种奇异的、被彻底“清空”后的寂静。
然而，在这寂静之中，我并未感到往常修炼结束后的神清气爽。相反，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和……淡淡的“被剥离”感，如同薄雾般悄然弥漫开来，与之前修为暴涨的兴奋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，在阵法彻底停止运转的刹那，我似乎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、冰冷彻骨的气息，它不属于灵气，也不属于我，更像是一道来自遥远彼端的、满足的叹息，一闪即逝，却又真实存在过。那些温润的玉片，在失去光芒后，其上的神秘符号，仿佛也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、非人的余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