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收回目光,深深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,转身快步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。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,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。张新成那家伙动作倒快,估计已经到药房了。
刚拐上楼梯,就听见下面传来陈峰刻意压低、却难掩急促的声音,似乎在跟护士交代什么,隐约听到“体征”、“稳定”、“别让人靠近”之类的词。我心里冷笑,果然有问题。一个普通的伤口感染,至于紧张成这样?还“别让人靠近”?这分明是防着谁。
二楼药房窗口亮着灯,张新成正扒在窗口前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里面的药剂师说着话,手里捏着张单子。看到我上来,他扬了扬下巴:“喏,等着拿药呢,这效率,啧啧。”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。
我没理他,走到窗边,目光扫过药剂师递出来的几盒药和输液袋。都是些强力抗生素和营养支持类的药物,包装崭新,标签清晰。单从药品上看,似乎没什么异常。但一个出窍境强者需要用到这种级别的抗生素?这本身就透着诡异。他的身体应该像精密的灵能熔炉,寻常病菌根本近不了身才对。
“走吧。”张新成接过袋子,打了个哈欠,“赶紧送下去,完事回去睡觉,困死了。”
我们俩一前一后走下楼梯。急诊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静悄悄的,之前的呻吟声也停了。我推开门,只见陈峰背对着门口,站在刘正明的病床前,微微弯着腰,似乎在查看什么。听到动静,他猛地直起身,迅速拉上了隔帘,将病床完全遮挡住,然后才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。
“药呢?”他几步走过来,一把从张新成手里夺过袋子,动作快得有些粗暴。
“这儿呢。”张新成被他弄得一愣,“老陈你急什么?老刘怎么样了?”
陈峰没回答,只是低头快速翻看着袋子里的药品,确认无误后,才生硬地开口:“行了,药送到了,你们可以回去了。这里有我看着。”
“回去?”我盯着他,“老刘情况到底怎么样?我们既然来了,总得看一眼吧?”我边说边往前走了一步,试图绕过他去看病床。
陈峰立刻横跨一步,挡在我面前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:“我说了,这里有我!他现在需要静养,不能被打扰!你们赶紧走!”
他的反应太过激烈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阻拦。我停下脚步,目光越过他的肩膀,落在那严严实实的隔帘上。帘子底部,靠近地面的地方,似乎有一小片深色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痕迹,在惨白的灯光下,泛着一点不祥的暗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