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争取?”陈雪茹抬起头,眼里亮了亮——徐汇真的话像颗小石子,砸进她心里那片纠结的水里。她想起周晋冀舍身救她时的模样,想起他接过凉汤时那句“辛苦你了”,想起他说话时温和的语气,心里那点熄灭的火苗,好像又被点燃了些。
可这火苗刚冒头,就被她自己按下去了。“可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……”陈雪茹咬了咬嘴唇,“今天去医院,那些女医生、女护士,跟他有说有笑的,人家懂医术,能跟他聊厂里的事,我呢?我就只会说布料、说针线,跟他没话说。”
“没话说不会找话说?”徐汇真敲了敲桌子,“你懂布料,他厂里要给职工做工装,你不能跟他聊布料好坏?你会做生意,他厂里要跟商户打交道,你不能跟他聊怎么打交道?再说了,过日子不是靠‘有话说’,是靠‘贴心’——你给他炖鸡汤、熬排骨汤,那些姑娘能做到吗?”
陈雪茹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,心里的天平开始晃——徐汇真说的是实话,她不是没优势,只是被“身份差距”和“旁人眼光”困住了。
她想起周晋冀受伤时的模样,想起自己看着他病房热闹时的失落,突然觉得,要是就这么放弃,说不定以后会后悔。
可转念一想,万一自己主动了,周晋冀却没那个意思,岂不是自取其辱?万一被他身边的人笑话,说她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,又该怎么办?
酒馆里的煤炉噼啪响了两声,溅起个小火星。陈雪茹看着碟子里的花生米,一会儿觉得徐汇真说得对,该争取;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自不量力,该放弃。两种想法在心里来回拉扯,让她连酒都忘了喝,只盯着酒杯里晃动的酒液,眼神里满是纠结。
徐汇真看着她这模样,知道不用再劝了——话已经说到这份上,剩下的,得让陈雪茹自己想明白。她站起身,拍了拍陈雪茹的肩膀:“酒慢慢喝,想通了再走。我先去招呼客人,有事喊我。”
陈雪茹没应声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酒杯里的白酒映着她的脸,一半亮,一半暗——小女人的心思,从来都没这么拧巴过。她不知道,自己到底该鼓起勇气争取,还是该悄悄放下,只当是一场萍水相逢的感激。而这份纠结,还得在这暖烘烘的小酒馆里,再熬上一阵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