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傻了……”她抬手捂住嘴，强忍着哽咽，指尖却忍不住攥紧了围裙，布料被捏得皱起，那歪歪扭扭的针脚硌着掌心，又酸又涩。窗外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嬉闹声，夹杂着鞭炮“噼里啪啦”的脆响，还有妇人唤孩子回家吃饺子的温柔嗓音，那些热闹的声响隔着一层窗，却像隔了万水千山，衬得这屋里愈发清冷。
晚晴走到窗边，哈出一口热气，用指尖轻轻擦着玻璃上的霜花，一点点擦出清晰的痕迹，目光死死盯着村口的方向——往年这个时候，夫君总会踏着暮色归来，肩上落满雪花，眉毛上结着白霜，可眼里却带着光，远远看见她站在门口，就会加快脚步，高声喊：“晚晴，我回来陪你过年了！”
可今天，村口的小路上，只有风雪在肆意翻滚，连个身影都没有。
眼泪再也忍不住，顺着脸颊滚落，砸在冰冷的窗台上，碎成细小的水珠。她肩膀微微颤抖，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，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思念：“夫君……你看啊，藕切好了，八宝饭也快蒸上了，孩子也乖，我们都在等你……这年都备好了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
灶膛里的柴火“噼啪”响了一声，火星窜了起来，映得她泪痕斑驳的脸忽明忽暗。案板上的桂花酿静静立着，琥珀色的酒液里，仿佛还映着夫君去年酿酒时的模样，他说：“等年三十晚上，就着饺子喝，一醉方休。”
晚晴转身回到灶台前，重新拿起菜刀，只是这一次，刀刃落下的速度更慢了，每一下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道，像是要把满心的思念，都切进那脆嫩的藕块里。寒风还在窗外呼啸，灯笼的光晕依旧摇晃，这满室的烟火气，终究是少了那个最盼的人，甜糯的糯米、喷香的腊肉，都似失了几分滋味，只剩绵长的牵挂，伴着风雪，在这年关里，无声流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