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坛岛的秋夜带着凉意，煤油灯的昏黄灯光照亮了狭小的厨房。晚晴正对着一盏小油灯缝补晓宇的旧衣裳，针脚细密地将磨破的袖口缝好，又把过长的裤脚折起缝牢。家里的开销她算得极精，晓宇的衣裳能补就补，自己的更是穿了好几年，洗得发白也舍不得扔，省下的钱，都悄悄攒着，心里盘算着给远在中东的守业添置些实用的物件。
供销社的工资发下来，晚晴先把大半存进信用社，只留少量当家用。平日里去龙滩捡海菜、挖蛤蜊，晒干了拿到集市上卖，换些零钱；家里的菜园种满了青菜、萝卜，自给自足，很少花钱买蔬菜；晓宇想要的麦芽糖，她也只是偶尔买一小块，哄得孩子开心便好。张婶见她过得这般节俭，忍不住劝：“晚晴，你也别太省着，自己也要买点营养品补补。”晚晴总是笑着应：“家里够用，守业在外面才需要钱，工地上吃穿都糙，得给他多备点东西。”
这天赶墟，晚晴揣着攒了两个月的零钱，特意绕到集市角落的五金摊。她早就打听好了，这里有结实耐用的帆布手套和防滑劳保鞋，正是守业在工地上用得上的。摊主拿出一双深棕色的劳保鞋，鞋底是加厚橡胶的，鞋面是耐磨的帆布：“这鞋好，踩钢筋、走沙路都不怕磨，好多出远门务工的都买这个。”
晚晴接过鞋子，仔细摸了摸鞋底，又捏了捏鞋面，心里盘算着守业的脚码。她记得守业穿四十三码的鞋，便让摊主拿了一双，又挑了两副加厚的帆布手套，还有一把锋利的折叠小刀——守业以前说过，工地上拆个箱子、削根木头都能用得上。
付完钱，她又转到布摊前，挑了一块深蓝色的粗棉布。这种布结实耐洗，吸汗透气，正好给守业做两件短袖褂子。摊主给她算价钱时，特意少收了两毛钱：“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，守业在外务工也辛苦，这点心意你拿着。”晚晴连声道谢，小心翼翼地把布叠好，揣进怀里。
回家的路上，晚晴路过水果店，看到红彤彤的苹果，脚步顿了顿。晓宇很久没吃过水果了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买了两个，想着给儿子解解馋。回到家，晓宇看到苹果，眼睛一亮，却懂事地拿起一个递到晚晴嘴边：“娘，你先吃。”晚晴笑着推开：“你吃吧，娘不爱吃这个，娘要赶紧给你爹做褂子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晚晴每天等晓宇睡熟后，就坐在煤油灯下赶做褂子。她怕守业在工地上干活不方便，特意把袖口和裤脚做得宽松些，又在衣服口袋上缝了加固的布条，方便他装工具。手套和劳保鞋被她用干净的棉布包好，和褂子放在一起，还贴心地放进了一小包晒干的艾草——她听老人说，艾草能驱虫防潮，守业穿的衣裳放在工棚里，不容易发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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