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李接过听筒,连忙大声说道:“嫂子,你别担心!守业哥真就是轻伤,我天天给她换药,红肿都消了不少,干活都不耽误,就是他自己太小心了!”
晚晴握着听筒,听着小李的话,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一点,但还是不踏实。她又追问起事故的细节,从钻杆失控到他被撞,再到后续的处理,连包扎用的纱布是什么颜色都问得一清二楚。王守业耐心地一一回答,语气始终温和,时不时还打趣两句:“你这问得比工地的安全员还仔细,等我回去,给你当安全员得了。”
村部的煤油灯渐渐暗了下去,灯芯结了灯花,晚晴伸手拨了一下,火星溅起,又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。两人就这么对着电话说着,从工地的伙食,到家里的孩子,再到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,话题渐渐从伤情蔓延到家常,可晚晴总会绕回来,反复确认:“你真的没事?”
“真没事。”王守业每次都斩钉截铁地回答,末了还会补充一句,“我明天就把绷带拆了,给你寄张照片过去,让你亲眼看看。”
电话里的电流声滋滋作响,夹杂着远处工地偶尔传来的机器轰鸣声,却成了连接千里之外两人的纽带。不知不觉,窗外泛起了鱼肚白,天快亮了。村支书站在门口,轻声提醒:“晚晴,电话打了一夜,该挂了,电话费不便宜。”
晚晴这才如梦初醒,依依不舍地对着电话说:“守业,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,别硬撑,要是疼得厉害就歇着,工地上的活儿再急也比不上身子骨重要。”
“我知道了,你也是。”王守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一夜未眠,他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,“照顾好老人和孩子,别为我担心,我很快就会回去看你们。”
挂了电话,晚晴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村部,清晨的凉风一吹,她打了个寒颤,却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。天边已经泛起了红霞,新的一天开始了,而那通彻夜未断的电话,像一剂定心丸,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惊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