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余晖渐渐沉到西山后,龙滩村被一层淡淡的暮色笼罩。苏晚晴打发晓宇去邻居家找小伙伴温习功课,自己揣着那本崭新的存折,沿着村边的龙滩缓缓散步。
龙滩是村里人的心头宝,蜿蜒的河水清澈见底,岸边栽满了垂柳,此时柳叶已染上浅黄,微风一吹,簌簌落下,飘在水面上打着旋儿。平日里,这里总是有洗衣的妇人、垂钓的老人,可这会儿天快黑了,岸边只剩晚晴一个人,显得格外清静。
她走到一棵老柳树下,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,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,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峦发呆。刚才在银行办好存款手续时,心里满是踏实,可这会儿静下来,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心事,又悄悄冒了出来。
守业寄回来的钱越来越准时,数额也比以前多了,可电话里的声音,却一次比一次疲惫。上次通话,他说工程忙,要半年后才能回来,可这半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工地上危险多,她每天夜里都要醒好几次,生怕接到什么不好的电话。
村里和守业一起出去打工的老乡,上个月回来了一个,说工地上活儿累,老板管得严,吃得也差,好多人都熬不下去了。晚晴听着,心里就像被揪着一样疼。她想让守业回来,哪怕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,赚得少点,至少一家人能团聚,她也能照顾到他。可她又不敢说,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多,晓宇明年升初中,爸妈的身体也需要常年吃药,守业肩上的担子,一点都不轻。
她摸了摸衣兜里的存折,指尖传来纸张的凉意。这本小小的本子,是守业用血汗换来的,是这个家的底气,可它换不来丈夫的陪伴,也填不满孩子对父亲的思念。晓宇昨天还问她:“妈,爸爸过年能回来吗?我想让他陪我去买新衣服。”她当时笑着答应了,心里却没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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