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突然变了味。
原本带着咸湿暖意的风,此刻竟裹着一丝刺骨的腥气,吹得甲板上的渔帆“哗啦”作响。林墨刚扶着船舷站稳,掌心的龙玉就猛地烫了一下,比刚才感知到深海邪力时更加强烈,像是有一团火要从玉中钻出来。
“不对劲!所有人戒备!”林墨的吼声刚落,渔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像是被什么巨物从水下狠狠撞了一下。甲板上的渔民惊呼着摔倒,老船长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,酒水洒了一地,他却顾不上心疼,抓着船舷大喊:“是暗流!不对,是活物!”
水凝瞬间冲到船边,冰脉气在眼底流转,她盯着水下浑浊的阴影,脸色骤然发白:“好多!至少几十只,体型比刚才的邪骨鱼大两倍!”
“哗啦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巨爪猛地从海中探起,带着腥臭的海水拍向甲板。那爪子足有磨盘大小,指尖的弯钩闪着寒光,眼看就要拍到一个吓傻的孩童身上。
“滚开!”石敢当的吼声如惊雷炸响,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船舷边,开山斧带着石脉气劈出,重重砍在巨爪上。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,巨爪被砍得微微一偏,却没受重伤,反而激起了凶性,另一只爪子紧接着从另一侧袭来。
“火脉·炎爆!”赵小胖的反应极快,火杖对准巨爪喷出一团火球,火球在接触鳞片的瞬间炸开,灼热的气浪将巨爪逼退,却只在鳞片上留下几道焦痕。“这鬼东西皮太厚了!林哥,硬拼我们耗不起!”
林墨早已抽出圣火剑,金色的剑气在他身前交织成网,挡住了从水下射来的黑色骨刺。他盯着水下不断移动的阴影,突然发现这些阴影的移动轨迹很奇怪——不是杂乱无章的攻击,而是在有意无意地将渔船往一个方向驱赶,那个方向,正是龙玉地图上标记的深海区域。
“它们在赶我们去邪力源头!”林墨心头一沉,龙玉的温度越来越高,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:漆黑的深海里,一座巨大的珊瑚状巢穴悬浮着,巢穴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触手,无数邪物从巢穴中钻出,而巢穴顶端,站着一个身披黑袍、脸戴骨质面具的人。
“是深渊教派的祭司!”大禹的声音在脑海中急促响起,“这些是‘邪化海兽’,被祭司用‘血祭术’操控,它们的目标是把你们引到深海母巢!母巢一旦完成能量积蓄,会孵化出足以毁灭整个东海的邪物军团!”
“想引我们过去?没那么容易!”林墨体内的龙脉真意开始运转,金色的龙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,“清瑶,用青铜杖推演母巢的准确位置;凝儿,冻住海面,限制它们的活动;敢当,守住船底,别让它们撞破船身;小胖,用燎原火在船周围烧出火圈,逼它们浮出水面!”
指令下达的瞬间,苏清瑶已经将青铜杖竖在甲板中央,青色的灵光顺着杖身蔓延,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复杂的推演阵纹。她闭着双眼,眉头紧蹙,汗水顺着脸颊滑落:“推演不到具体位置,但能确定在东南方向五十里,那里的邪力形成了屏障,我的脉灵之力穿不透!”
水凝则已经跃到船舷边缘,双手按在海面上,冰脉气顺着指尖急速扩散:“冰脉·封海!”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,以渔船为中心,瞬间冻结出一片方圆数十丈的冰层,冰层下的邪化海兽被冻住了大半身体,发出愤怒的嘶吼,不断用身体撞击冰层,冰层上很快布满了裂痕。
“林哥,冰层撑不了多久!”水凝的声音带着颤抖,持续催动大范围的冰脉术让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林墨刚用剑气斩杀一只冲破冰层的邪化海兽,就感觉到体内的脉灵之力又有些紊乱。刚才催动“苍生守护斩”后他还没完全恢复,现在强行运转龙脉真意,胸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吼——”
冰层突然“咔嚓”一声碎裂,一只体型最大的邪化海兽冲破冰层跃了出来,它的头颅像是鳄鱼和鲨鱼的结合体,口中满是锋利的獠牙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,朝着林墨扑来。更可怕的是,它的头顶上,竟站着一个黑袍人,脸上的骨质面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白光。
“终于肯出来了?”林墨眼神一冷,圣火剑直指黑袍人,“操控海兽,残害渔民,你就是深渊教派的祭司?”
黑袍人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枯瘦的手,指尖缠绕着黑色的邪力,朝着林墨轻轻一点。那只邪化海兽像是接到了指令,猛地张开嘴,喷出一团黑色的毒液,毒液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毒针,笼罩住整个甲板。
“脉灵盾!”苏清瑶的反应极快,青铜杖一挥,青色的灵光在甲板上方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盾,毒针落在光盾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。“林墨,他在消耗我们的脉灵之力!必须先杀了他!”
林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但邪化海兽挡在黑袍人身前,如同一个移动的堡垒,根本无法靠近。他看着光盾上越来越多的裂痕,又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的水凝和赵小胖,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。
难道又要陷入被动?难道非要等到耗尽力量才能反击?
就在这时,掌心的龙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,金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,瞬间传遍全身。林墨感觉体内原本紊乱的龙脉真意像是被点燃了一样,疯狂地涌动起来,身后的龙影不再是模糊的轮廓,而是变得清晰无比,金色的龙鳞、锋利的龙爪,甚至连龙眼中的威严都栩栩如生。
“这是……龙脉威压?”大禹的声音带着惊喜,“是龙玉激活了你的龙脉本源!用你的意念催动,邪物最惧龙威,能震慑它们!”
林墨瞬间会意,他不再压制体内的龙脉真意,任由那股金色的力量爆发出来。他高高举起圣火剑,龙影在他身后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,金色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,覆盖了整个海面。
奇迹发生了。
那只扑来的邪化海兽在接触到威压的瞬间,身体猛地僵住,眼中的凶光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,竟不顾黑袍人的操控,转身就要往海里逃。甲板上的毒针也在威压下瞬间化为乌有,黑袍人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,面具下的脸似乎扭曲了起来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墨抓住机会,脚下的龙脉气凝聚成金色的台阶,他纵身一跃,如金色的闪电般朝着黑袍人飞去。圣火剑上的光芒与龙威交织,形成一道数丈长的剑影,“龙脉真意·龙炎斩!”
黑袍人显然没料到林墨能突然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,他仓促间用邪力凝聚成一面黑盾,同时操控邪化海兽挡在身前。但在龙威的震慑下,邪化海兽根本不敢上前,反而缩成一团。剑影毫无阻碍地劈在黑盾上,黑盾瞬间碎裂,剑影余势不减,朝着黑袍人的面具砍去。
“不!”
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面具被剑影劈成两半,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。他的胸口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黑色的血液喷溅出来,落在海面上,竟让周围的海水都泛起了黑色的泡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