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的瞳孔缩了缩。
我指着左边帕子:这块边缘有剪接痕迹,丝线是新染的,光泽太亮。又点右边,这块针脚平整,线色沉得像浸过三年茶汁——分明是今早才绣的。
我转向缩在廊下的李阿婆:阿婆,这新帕子的锁边针法,可是您教的?
李阿婆攥着绣绷上前两步,老花镜滑到鼻尖:回二夫人,这是平针走线。
二小姐院的绣娘跟了我五年,我教的是回梭锁边——她顿了顿,回梭锁边的针脚,会在帕子背面留三个小圈。
王氏的指甲掐进掌心,指节泛白:不过是针法不同,能说明什么?
能说明有人明知云袖用了三匹湖蓝线,还能在一日内绣出第二块同色帕子。我拾起帕子抖了抖,库房正账我已核对过,湖蓝贡线只发了三匹,二小姐院早该用空了。
若这帕子用的是同批线,便是偷用公中财物;若用别线......我扫过王氏骤变的脸色,便是为陷害我,特意赶工现做的。
王氏的喉头动了动,刚要开口,春桃突然蹲下身:夫人,您帕子掉了。
那半张残纸摊开在青砖上,墨迹未干:......务必毁其清白,否则我永无出头之日。
王氏扑过去要抢,被我用帕子压住一角:母亲这是要去哪儿?
不如等父亲下朝,咱们一起去祠堂,把这些姐妹情深的证据烧给列祖列宗?
她的嘴唇哆嗦着,最终甩袖而去。
经过我身边时,带起一阵风,我闻见她鬓角的沉水香里,混着极淡的硫磺味——那是熏过密信的味道。
夜漏三更,我将残信、账册、两块帕子摆成扇形。
系统界面红光流转,【话术反击·雏形】的提示在帕子上方浮动:可在对方质问时,反向设问,引导其自曝破绽。
我摸着残信上毁其清白四个字笑了——王氏以为禁足沈清瑶就能斩断线索,却不知从云袖指认的那刻起,我已在她脚边埋了引信。
窗外起了夜风,檐角铜铃叮铃作响。
春桃端着参汤进来时,低声道:方才路过祠堂,见云袖跪在门槛上,王氏房里的周妈妈拿着藤条守着......
我握着汤盏的手顿了顿。
月光透过窗纸落在残信上,将永无出头之日几个字照得发亮——有些棋子,该换个位置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