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瓷花盆摔在地上，碎瓷片溅到王氏脚边——和前日她摔茶盏时的场景，像极了。
够了！王氏踉跄着后退，扶着椅背才没栽倒。
她盯着我手里的密信，那是我让人从苏员外旧宅墙缝里掏出来的，墨迹虽淡，晚晚乃我亲出几个字却清晰如刀，你...你到底要怎样？
要您说实话。我把密信推到她面前，您说我是祸水，可真正祸乱沈家血脉的，是您藏了三年的私生女。
您说我不祥，可您亲手养大的真小姐，烧了我的房，毒了我的药，还推我下荷花池——我顿了顿，喉间泛起腥甜，推我下去的人，是苏晚晚吧？
王氏的嘴唇哆嗦着，突然抓住案几上的密信撕成两半。
碎纸片飘落在地，像雪片似的盖住她的绣鞋。
她望着我，眼里的阴狠褪成了慌：是她逼我的！
她知道我当年...知道我和苏员外的事，她威胁我要把事捅到祠堂，我只能护着她...
护着她杀嫡女？沈文远的声音冷得像冰，二婶，您可知在宗族律里是什么罪？
王氏突然跪了下来，靛青翟衣拖在青砖上。
她抬头看我，眼泪把胭脂冲成两道红痕：清棠，阿娘错了...阿娘是怕老夫人怪我没生出嫡子，怕你娘的陪嫁压过我...晚晚是我女，可我是为了沈家...为了沈家有后...
为了沈家有后？我蹲下来，平视她哭花的脸，沈家的后，该是嫡女掌家，该是规矩森严。
您为了自己的体面，养私女，害嫡女，这是为沈家？
沈福的声音从厅外传来：相爷有令，王氏德行有亏，着即废去管家权；嫡女清棠克己守礼，特封内宅协理，掌三院庶务。
系统在耳边炸响，红光刺得我眯起眼。
【宅斗谋士·中级谋士】的提示浮现在眼前，【设计陷阱·连环局】的能力在识海里翻涌——原来当证据链层层剥开，当人心被一步步逼到绝境，系统会因掌控权柄而进化。
王氏瘫坐在地，像团被揉皱的旧帕子。
沈清瑶蹲下去扶她，却被她一把推开：你不是我女儿...你娘是妾，你是庶女...
沈清瑶的脸瞬间惨白，帕子掉在地上，被王氏的翟衣角压住。
我转身要走，小砚突然从廊下跑进来，鬓角的珠花乱颤：姑娘，春桃姐姐...春桃姐姐晨起时突然昏过去了，浑身滚烫，喊她也不应！
我脚步一顿。
春桃是原主的陪嫁丫鬟，前日替我去偏院送苏晚晚的膳食，回来时说那姑娘眼神像狼。
请太医署的许副使来。我摸了摸小砚发颤的手背，记得说，是内宅协理的吩咐。
小砚应了一声，跑出去时带起一阵风，把地上的碎纸片吹得乱飞。
其中一片飘到我脚边，上面隐约可见七情香三个字——那是苏晚晚房里常用的香粉，说是凝神，实则...
我弯腰捡起纸片，系统的【逻辑推理】开始运转。
春桃突然昏厥，苏晚晚房里的七情香，王氏三年来的布局...
姑娘？小砚在廊下喊我。
我把纸片收进袖中，抬步往外走。
风卷着桂香扑来，这次我闻见了——混在香里的，是极淡的沉水香，带着点苦。
那是苏晚晚房里的味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