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眯起眼，看见一朵半透明的白花浮在火里——五片花瓣，中心一点鹅黄，和母亲战袍上的绣纹分毫不差。
小姐！老周从火盆边踉跄着跑来，脸上沾着黑灰，这花......和老夫人当年绣的棠花一模一样！
我胸口发闷，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。
这不是邪物显灵，是母亲的残念在回应我——她在说，她看见我了，她知道我在替她讨公道。
系统在识海剧烈震动，【执念回响·四级】的提示音震得我耳膜发疼。
我闭眼抬手，悬在火焰上方，幻象如潮水涌来：城南祭坛的火盆、相府祠堂的香案、北境山谷的符坛依次亮起，最后定格在一座地下石殿。
石殿中央立着块血纹碑，碑上是我的生辰八字，下方三行小字刺得我眼睛生疼：首祭已成，断脉之始；次祭将启，心魂欲归；终祭若行，气运易主。
林家用我的命格养他们的气运！我猛然睁眼，指甲掐进掌心，首祭是杀我胞妹取发做弦，次祭是当年推我落水锁魂，终祭......我看向顾昭珩，是在我生辰那夜，完成水葬断脉的最后一祭！
顾昭珩的手指重重扣住我手腕，凉得像冰：他们要在你生辰夜，用你的血祭祠堂，让林家气运彻底压过沈氏。
我从袖中摸出《阴契录》残册，封皮上的血渍已经发黑。你父皇最信天象谶语。我把册子塞进他手里，这本册子，得由你亲自递入御前。
他凝视我片刻，指腹擦过我眼角未干的泪：明日早朝，我会让钦天监提及沈氏气运将断之兆。他低笑一声，眼尾的红蔓延到耳尖，到时候，让满朝文武看看，到底是谁的气运要断。
春桃不知何时拿了斗篷来，轻轻披在我肩上。
她指尖微颤，我知道她想起了原主被王氏推下荷花池的那夜——水灌进鼻腔时，原主最后看见的，就是王氏沾着香粉的脸。
当夜，我独坐书房，将母亲的战袍平铺在案上。
烛火摇晃间，白衣虚影再度浮现。
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低语，而是缓缓抬手，指尖轻点战袍上的蝶纹，又划过自己咽喉，最后按在我心口。
我猛然起身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终祭需要血脉至亲之血为引，而王氏作为继母，虽无血缘，却早把自己当成了沈氏主母——她要在我生辰夜，亲手将我推入荷花池，让我的血浸透祠堂的青砖，完成最后一祭！
系统低鸣，【执念回响·五级解锁】的金光闪过，识海里浮现出相府祠堂的结构图，供桌下的暗门，香案后的血池，清晰得像刻在我脑子里。
窗外起了北风，吹得窗纸哗哗响。
我望着案上的战袍，蝶纹在烛光里忽明忽暗，像母亲在对我笑。
阿棠。春桃掀帘进来，手里捧着个青瓷碗，喝碗姜茶吧，夜里凉......
她话音未落，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我和春桃对视一眼，同时看向门口。
清棠。王氏的声音隔着门传来，带着股说不出的软和，我给你送了碗长寿面，明日便是你生辰......
春桃的手一抖，姜茶泼在案上，溅湿了战袍的蝶纹。
我望着跳动的烛火，听着王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突然笑了。
该来的，终于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