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金护甲刮过我的鞋面，我却盯着她发间那支翡翠簪——和王氏房里暗格里的账本，用的是同一块料子雕的。
“夫人急什么？”我抬眼，“是急着藏这张密押单，还是急着藏你让中书舍人郑文昭篡改诏书的证据？”
崔氏踉跄后退，撞翻了香案上的青铜炉。
檀香灰簌簌落下来，沾在她鬓边的珍珠上，倒像是她急出的冷汗凝成了霜。
相爷“砰”地拍了案几，震得茶盏跳起来：“李德全，这诏书原定的，可是清瑶？”
李德全“扑通”跪了，额头磕在青石板上：“相爷明鉴！是镇国公夫人求到奴才这儿，说嫡女更合圣心……”
“合圣心？”相爷的胡子抖得厉害，“赵承垏那混球，连镇国公都嫌他丢人！”他转头看我，眼里的震愕慢慢变成了疼，“清棠，你……”
“女儿不敢抗旨。”我重新跪下去，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石板，“只是求陛下明鉴，究竟是谁失德，谁该被赐婚。”
系统提示的蓝光突然暴涨，我识海里的玉簪虚影凝出实体，带着清冽的梅香扫过全场。
王氏的帕子从袖口滑落，露出里面半枚碎玉——和林修远密室里那半枚，正好能拼成并蒂莲。
沈清瑶的绣鞋尖在黄绸下缩了缩，我看见她裙角沾着的泥，和昨日后园井边的淤泥一个颜色。
“报——”
厅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探子掀帘而入，喘得说不成句：“靖、靖王殿下……中途折返，已入城门！”
我闭了闭眼，嘴角慢慢翘起来。
顾昭珩的玄色披风该是沾了北境的雪吧？
他说过“要做我最锋利的刀”，如今这把刀，终是要出鞘了。
李德全的圣旨还捧在手里，可那明黄的绢帛此刻在我眼里，倒像是拴住恶犬的链子——从前他们用这链子锁我，如今，该是他们自己被拴住了。
王氏的指甲掐进掌心，血珠渗出来，染红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。
沈清瑶缩在她身后，手指绞着裙角，把牡丹绣样都扯歪了。
崔氏盯着我脚下的密押单，喉结动了动，终是没敢再伸手。
“今日这圣旨，且留在相府吧。”相爷拂袖坐下，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，“等靖王来了，再一并呈给陛下。”
李德全的额头抵着青石板，半天没敢动。
檀香灰还在簌簌落，落在圣旨上，像给那明黄的绢帛盖了层薄霜——这霜，怕是要一直结到金銮殿上了。
我摸着鬓边的玉簪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玉，却听见系统提示在耳边轻响：【心器共鸣度61%，真相进度：63%。
“语凝成刃”异象持续，宿主需准备应对朝局反击】。
厅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，带起的风卷着梅香扑进来。
我抬头看向门口，玄色的披风一角已经在廊下闪过——顾昭珩，你来得正好。
这局棋，才刚摆开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