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从她背后照进来，照见她脖颈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爬，照见她鞋底沾着的供果汁——是我前日让玉真子特意换的血梅。
“周女官这是做什么？”我拎起烛台，火光映得她脸上的泪痕发亮，“佛堂的门没闩，您要出去，推便是了。”
她猛地转身，眼底全是血丝：“你......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我来听故事。”我把惠妃的验毒录拍在供桌上，羊皮纸卷“刷”地展开，“十年前惠妃被诬下毒，是崔氏换了胭脂；三个月前林府三小姐被传‘夜梦淫声’，是你传的谣言；前日我送沈清瑶的伴手礼里有‘雪魄’，也是你放的。”
她后退两步，后腰抵在供桌沿上：“我、我只是想升尚宫......崔夫人说，只要我帮她办三件事，就举荐我......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林三小姐被退婚后，在闺房悬了梁？”我逼近两步，烛火在她脸上投下阴影，“知不知道柳家二姑娘被家人幽禁，现在连饭都吃不上？你不是想升职，你是拿别人的命垫自己的脚。”
她突然跪下来，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敲钟：“我招！我全招！崔夫人在宫里有七个女官，专管散播谣言，名单......名单在佛堂蒲团夹层里！”
春桃的动作比我还快。
她掀起褪色的蒲团，指尖一挑，黄绢包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我蹲下身展开，第一行就是“沈清瑶 可毁”，第二行“柳如絮 已中”，第三行的名字让我瞳孔一缩——“顾昭珩乳母之女 待用”。
“崔氏说......”周采薇的眼泪滴在名单上，晕开一团墨渍，“她说女人的名声比命金贵，毁一个，能吓住一百个......她说她当年就是这么活下来的......”
天快亮时，刑部尚书的官轿停在清虚观山门前。
他接过我手里的锦匣时，银须抖了抖：“沈小姐，这些证据足够让崔氏脱层皮。”
“不够。”我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，“她欠的是十条人命，不是一层皮。”
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响，像春雷劈开阴云：【心器共鸣度98%，真相进度：99%。
解锁“回音壁·全域共鸣”】。
春桃替我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，轻声问：“小姐，接下来？”
我摸出怀里的玉簪，它烫得几乎要灼穿绣帕。
宫城的角楼在晨雾里若隐若现，我望着那抹朱红宫墙，唇角勾起冷笑：“崔氏以为她毁的是我的名声，可她不知道......”
佛幡突然“哗啦”一声翻卷，像是有人在远处轻笑。
春桃打了个寒颤，顺着我目光望去：“小姐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转身走向停在山门外的马车，“不过是有人的好梦，该醒了。”
马车启动时，我瞥见周采薇被衙役押着上囚车。
她抬头望过来，眼里全是空白，像具被抽走了魂的傀儡。
而我知道，真正的戏，才刚拉开帷幕——崔氏背后那尊佛，该出来晒晒太阳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