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！”春桃突然拽我胳膊，“周先生到了。”
周瞎子扶着石壁摸进来，他的罗盘在掌心转得嗡嗡响：“龙气穴眼就在这儿。”他的手指戳在我脚边，“月蚀子时若点归命火，您的血会逆着脉门烧，往后沈家嫡女，连胎里的娃都保不住。”
我摸出袖中母亲的遗发：“可破？”
“得用亲缘血织反咒丝。”他摸了摸那绺头发，“把丝线埋在七盏长明灯下，连通凤冠夹层。火起时，血脉逆冲的力道会顺着丝线反推回去……”他突然顿住，“但得有人在火起瞬间敲断引魂链。”
我看向春桃。
她虽听不见，却早把我们的对话看进眼里。
她从怀里摸出个檀木小盒，里面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锦囊——当年母亲被妾室推下假山，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：“阿棠，要活过她们给你算的命。”
“春桃。”我用手语比，“等钟声响起，敲碎铜磬。”
她重重点头，眼泪砸在手背上。
我替她擦了擦脸：“你听不见钟声，但能感觉到地面震动，能看见我抬右手——到时候，用全力。”
是夜，义祠外点起七盏长明灯。
老吴带着几个护院换了祭坛的香料，我闻见醒魂灰的苦香混进沉水香里，那是能让人从迷魂咒里醒过来的药。
春桃把反咒丝线埋进灯座下时，月光正落在她发顶，像给她戴了顶银冠。
子时还差一刻，风突然变了。
我披着假嫁衣站在高台上，凤冠压得脖子发沉。
这嫁衣是玄牝会让小福子来偷的“真”嫁衣，可他们不知道，我在夹层里绣了七道金纹，每道金纹里都缠着老驼骸骨里取出的咒丝。
指尖抚过凤冠，触到母亲遗发编成的络子，心器突然轰鸣，红绸上的金焰“腾”地窜起三寸，地脉石纹里裂开细缝，像条被惊醒的蛇。
“倒计时：76%。”千丝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与此同时，义祠深处传来轻响。
我转头望去——那口被尘封百年的青铜钟，正微微震颤着，钟身上的铜锈簌簌往下掉，仿佛在害怕即将响起的第一声。
“阿棠。”
身后突然传来低唤。
我猛地回头，只见顾昭珩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，他的玄色披风沾着星子，腰间的玉牌还挂着未干的露水。
“边关急报。”他走到我面前，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，“北境有狼骑叩关，我得去一趟。”
我盯着他眼底的血丝，突然笑了：“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攥紧我的手，掌心滚烫，“但我保证，等钟声止时，我一定站在红毯那头。”
风卷着他的话往远处去，青铜钟的震颤却越来越急。
我望着他翻身上马的背影，摸了摸腕间系统流转的金纹——顶级谋士觉醒的倒计时，已经跳到了81%。
明日大婚，红毯会从相府铺到义祠。
而那口钟，该响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