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...顾昭珩仰头望着漫天金网，那是我的心器展开的模样，咒纹织体？
言语即律令。我望着他发亮的眼睛，以后谁再提，织机就替我烧了他的嘴。
他突然单膝跪地，佩剑地砸在青石板上。
我要拉他，却见他抽出腰间匕首割破手掌，鲜血滴在我脚边的誓约卷轴上：我顾昭珩，以靖王血脉起誓，此生与沈清棠共掀旧规，同立新章。
春桃在旁边急得直比划，我看懂她的手语——小姐，他手在抖！可我望着顾昭珩染血的指尖，却看见他眼里跳动的火，和三年前在御花园初见时一样，只不过那时是算计，现在...是光。
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，我站在祠堂高台。
左臂的锁链与心网交相辉映，金光里浮动着七十二个模糊的身影，像在为我鼓掌。
从今往后，我对着整座京城开口，声音被心网放大，沈清棠所行之路，不为求生，只为开辟生路！
话音未落，北陵方向传来闷响。
我转头望去，只见地宫断龙碑轰然崩塌，无数碎玉般的光片飞舞中，那只由灰烬凝聚的凤凰振翅冲天。
它的鸣叫声像编钟齐奏，震得屋檐铜铃乱响，连顾昭珩都下意识护住我的头。
更震撼的是天空——乌云散尽处裂开一道赤金色缝隙，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古城的轮廓。
城门匾额上的古篆我认得，是凤鸣九霄。
春桃拽了拽我衣袖，指向顾昭珩。
他仰头望着那座城，嘴角翘得老高，铠甲上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紫，倒像特意染的喜服。
看什么？我戳他肩膀。
看我夫人。他低头时，发梢扫过我脸颊，看她如何让整个王朝震颤。
更鼓敲过三更，红烛在新房里噼啪作响。
顾昭珩的铠甲早被春桃收走，他只着月白中衣，手腕上多了道和我同款的锁链——是他趁我不注意抢的。
疼吗？我摸着他手掌上的刀伤。
不疼。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这儿跳得厉害，比当年在战场被箭射穿还厉害。
我望着烛火在他眼底跳动，忽然想起今早凤凰送来的玉佩。
它正躺在妆匣里，水痕已经干了，倒像被谁仔细擦过。
睡吧。我吹灭烛火，黑暗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，明天...还有更震的。
他低笑一声，将我往怀里带了带。
红烛的余烬在暗中明明灭灭，像极了我们刚烧完婚书时的纸灰——只不过这次，灰烬里要长出新的枝桠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