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尾在提取替我活着的执念频率,试图复刻宿主对目标的精神依赖!
我舌尖抵着上颚,尝到铁锈味——这是意识体被强行剥离时的副作用。
但此刻我盯着那团正在扭曲的记忆光团,突然笑了。
青尾以为它在解剖我的软肋?
不,它在给我递刀。
话术反击天赋自动运转,我能清晰见记忆里每个情绪节点:顾昭珩睫毛上的雪粒,他按在我后颈的手因为失血而冰凉,他瞳孔里映着我慌乱的脸。
我拽住这段记忆的尾梢,像揉皱一张纸似的把它重新叠成棱刺——
你夺我所爱,我必焚你真名。
当这句话从记忆里的我口中吐出来时,整个灰烬荒原都震颤了。
顾昭珩的影像突然抬起手,指尖凝出一道血光,正正戳穿那团裹着记忆的腐雾。
青尾的嘶吼声里多了几分尖锐的破碎,像瓷器被摔裂的纹路——它没想到被解析的记忆会反噬,更没想到这反噬里裹着我和顾昭珩血契的气息。
进度57%!青尾认知偏差值暴涨!系统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可不等我松口气,无念影的呼唤突然像根烧红的针,扎进我的意识边缘:姐姐!
蛛网在动——那些壁虱,它们的眼睛变青了!
我猛地转头,意识边缘的屏障上爬满了银色蛛丝。
原本灰扑扑的壁虱群此刻泛着幽青光泽,每只小虫子的复眼里都映着同一张脸——是青尾在阴脉里的投影!
灰脊!我对着意识外的方向喊,阴脉里什么情况?
它、它在学我们织网......灰脊的声音带着蜂鸣,她作为壁虱母的感知力正在被污染,那些呼吸声......变重了,像有什么东西在顺着阴脉往上爬......
青尾的嘶吼声突然变成了婴儿啼哭,青铜钥的锁身裂开蛛网状细纹。
我能感觉到言刃丝正在和它的神经绞杀,每根光丝都缠着你不是神,你是囚徒的咒文。
但此刻最危险的不是青尾的反击,是它通过阴脉污染了静心域——如果无念影和灰脊失守,我就算布好阵也出不去!
系统,引爆三成言刃。我咬着牙扯断三根最粗的光丝,意识里炸开一片银焰。
青尾的神经脉络被烧出焦黑的窟窿,青铜钥的抽离声终于弱了下去。
撤离倒计时3、2、1——
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。
等再能视物时,我正躺在冰棺里,手背被顾昭珩攥得发红。
他的指尖还沾着血,显然刚才砸棺时用了全力。
冰棺外的蛛丝已经缠成了茧,无念影的裙摆被青纹爬满,正用匕首割着蛛丝;灰脊缩在墙角,怀里的壁虱群像团发着青光的云。
姐姐!无念影看见我睁眼,眼眶瞬间红了,你吐了好多血......
我摸了摸唇角,果然沾了一手腥甜。
但当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,我反而笑了:青尾认知偏差率17%——它开始怀疑自己的了。
你给它下的不是蛊,是。
忆娘不知何时站在冰棺旁,她手里的守烛忽明忽暗。
烛火映着她眼底的震惊:我守了三百年记忆,从没见过谁能让阴脉大妖质疑自己的存在逻辑......清棠,你在它心里扎了根刺。
清棠!快逃!
顾昭珩的嘶吼声突然从内室传来。
我转头望去,他正坐在塌上,冷汗浸透了中衣,眼尾红得滴血。
显然是刚才的梦境碎片反冲,让他提前醒了过来。
它要把你变成钥匙的壳!他踉跄着下床,被软靴绊得差点摔倒,却仍伸着手朝我扑过来,我在梦里看见......它用你的魂火温养锁芯,说这是最完美的祭品......
我刚要开口安慰,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的青光。
那光从永宁郡主的寝殿方向冲上天际,像根捅破云层的青矛。
无念影的匕首掉在地上:那是......阴脉大妖的召唤阵!
灰脊怀里的壁虱群突然炸成一团黑雾,又落回她掌心,每只虫子的复眼里都映着同一个画面——永宁郡主跪在青纹里,颈间挂着和我一样的沈家钥匙。
我望着那道青光,突然想起原主溺亡前,苏晚晚躲在假山后攥着的帕子。
那帕子角上,绣着和永宁郡主寝殿门楣上一样的缠枝莲纹。
原来从一开始,青尾要的就不只是我的魂格。它要的是......
清棠?顾昭珩的手覆上我冰凉的手背,他掌心的温度让我回过神来。
我望着窗外渐弱的青光,突然想起青尾布下所有阴谋时,都要穿上的外衣——王氏必须是为女铺路,苏晚晚必须是被嫡姐欺负,连原主的死都要合情合理。
它执着于这些,难道是因为......
冰棺外的蛛丝突然发出的轻响。
我抬头看向青纹蔓延的方向,突然打了个寒颤——
原来真正的恐惧,从来不是被摧毁。
而是害怕自己坚信的,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