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见顾昭珩的眼神变了，那种绝望里多了一丝错愕，还有一丝被气到的愤怒。
这就对了。
只有活人才会生气。
“并命影！”沈清棠猛地转身，手中的短匕指向虚空中的某处，“给我滚出来！”
话音未落，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划过空气。
没有刀光，只有一阵刺耳的尖啸。
那是“言灵刃”发动的声音。
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被收束，包括并命影那烦人的誓词念诵声，包括风声，包括锁链的撞击声。
全部被这把匕首吞噬，然后化作一道无形的冲击波，狠狠撞向地瞳指出的那三个脆弱点。
咔嚓。
那是极其细微的一声脆响。
左边的石柱裂纹扩大了一分。
还没完。
沈清棠感觉脑子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，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。
系统界面已经变成了一片乱码，忆娘的声音彻底消失了。
她有些站不稳，身子晃了晃。
“沈清棠！”顾昭珩终于喊破了音，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。
“喊什么喊……还没死呢。”
沈清棠咬破了舌尖，借着这点痛楚强行提神。她还得再补一刀。
这祭坛也是讲逻辑的。
既然是用誓言来束缚，那就用更强的意志去打破它。
并命影不是喜欢念结婚誓词吗？
那就来点不一样的。
“没有什么天作之合，也没有什么命中注定。”沈清棠盯着那逐渐崩裂的符文，一字一顿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，“我的命，我自己说了算。他的命，我也保了！”
短匕再次挥下。
这一次，不是什么华丽的技能，就是单纯的、带着蛮不讲理的一击。
崩——！
祭坛中央那个刻着诡异符文的香炉，炸了。
巨大的气浪把沈清棠掀翻出去，她在地上滚了两圈，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。
灰尘漫天，呛得她直咳嗽。
这下好了，新做的衣服肯定毁了，回去怎么跟那个抠门的账房交代。
她趴在地上，半天没爬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那恼人的念诵声终于停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阵急促且踉跄的脚步声，紧接着，一双颤抖的手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。
怀抱很紧，勒得她肋骨生疼。
“你是猪吗……”沈清棠闭着眼睛，有气无力地吐槽，“这么用力……想勒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？”
虽然她也不知道大宁朝有没有花呗这东西。
抱着她的人没说话，只是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她脸上，烫得她心里一哆嗦。
哭了？
那个杀伐果断、腹黑阴险的靖王殿下，居然哭了？
沈清棠想睁开眼嘲笑他两句，但这会儿眼皮子沉得像是有千斤重。
算了，这次就先放过他。
反正这人情，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还。
她彻底昏睡过去前，最后一点念头是：回去一定要吃顿好的，红烧肉，必须要那种肥瘦相间、炖得烂烂的红烧肉。
亏大发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