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。刺骨的冰冷,并非温度,而是源于灵魂层面的、仿佛要冻结意识的绝对死寂。
高楠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处,每一个思维粒子都变得迟缓。先前外界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碰撞声、秩序巡天者的净化宣告、深渊本身的疯狂低语,所有的声音和波动,在穿透那层暗色海面的瞬间,全部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绝对的虚无与寂静。
他仿佛漂浮在一片没有上下左右、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的灰色虚空中。这里没有光,也没有黑暗,只有一种均匀的、压抑的灰蒙。归墟之眼在这里似乎失去了大部分功效,只能勉强感知到自身的存在,以及周围那无边无际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的虚无。
这里是什么地方?低语深渊的底部?还是……另一个空间夹缝?
高楠试图移动,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虫子,动作缓慢得令人发指。混沌本源之躯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,运转晦涩。他只能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,像一叶孤舟,在这片死寂的灰色虚空中缓缓飘荡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永恒。一点微弱的光亮,出现在这片灰色虚空的尽头。
那光亮极其微弱,却在这绝对的灰暗中,如同指路的灯塔。高楠凝聚起全部意志,催动混沌本源,如同在泥沼中跋涉,艰难地向着那光亮的方向挪动。
随着距离的拉近,那光亮的轮廓逐渐清晰。那并非自然的光源,而是一扇门。一扇巨大无比、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铸造、表面刻满了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法则符文的巨门!巨门紧紧关闭着,门缝中透出那微弱的乳白色光晕,正是他在深渊之底看到的光芒!
这扇门……就是低语深渊底部那奇异光晕的源头?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片虚无之中?
高楠靠近巨门,一股苍凉、古老、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这扇门存在的岁月,似乎比他所知的任何事物都要久远。门上的符文他一个都不认识,但其蕴含的法则意境,却隐隐与他接触过的秩序、混沌、甚至那暗金棱柱的力量,都有着一丝微妙的联系,却又截然不同,更加古老,更加……接近本源。
他尝试用手触摸门扉。冰冷。不仅仅是触感上的冰冷,更是一种法则层面的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。门扉纹丝不动,以他目前的力量,根本无法撼动分毫。
难道穿过了那层危险的屏障,结果只是来到一扇打不开的门前?高楠心中升起一丝荒谬感。
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,异变再生!
他灵魂深处,那枚一直沉寂的、与暗金棱柱有着微弱联系的秩序道标,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!不仅如此,他怀中那枚得自远航者号、与棱柱体似乎同源的黑色金属盒子(虽已空,但残留气息),也发出了细微的共鸣嗡鸣!
嗡——
仿佛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,那扇紧闭的暗金巨门,突然震动了一下!门缝中透出的乳白色光晕骤然变得明亮了数倍!门上那些复杂无比的法则符文,如同被点燃一般,逐一亮起,流淌着神秘的光辉!
紧接着,一段残缺不全、却带着无尽悲怆与警告意味的信息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强行涌入高楠的脑海!
纪元之末……守望者失格……门扉错位……
钥匙……流散……循环将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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