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五眼中闪过狼一般的光芒,没有任何犹豫:“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,必不辱命!”
“好!”陈远目光转向雷大炮和苏文茵,“雷大炮,你负责大营防务,即刻起,深挖壕沟,加固营垒,多备擂木滚石,准备死守!苏先生,你立刻修书两封。”
“一封,以八百里加急送至曾大帅行辕,详陈我部已成功吸引并拖住谭宗亮主力于彬江一线,为大军合围创造战机!恳请大帅速发精兵,断敌归路,与我部里应外合,聚歼谭逆于袁州城下!”这是将危机转化为战机,逼曾国藩不得不救,至少,要做出救援的姿态,分担压力。
“另一封,送至吉安,令留守团练严密戒备,确保粮道安全,同时……放出风声,就说我部已与谭宗亮主力接战,战况激烈,急需援兵和粮秣。”这一招,既是稳定后方,也是做给江西官场和淮系看的,示敌以弱,看看能否引出一些沉不住气的魑魅魍魉。
“那……那支威胁粮道的偏师呢?”苏文茵问道。
陈远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支偏师,距离尚远,且需要搭建浮桥,非一日之功。待王五拖住其主力,雷大炮稳住营盘,我自有计较。当前首要,是顶住谭宗亮这含怒一击!”
这是一个极其大胆,甚至可以说是冒险的计划。以自身为饵,拖住敌军主力,赌曾国藩会抓住战机,赌王五的袭扰能生效,赌大营能扛住猛攻。
但这也是目前绝境中,唯一可能杀出一条生路的方案。
“诸位!”陈远环视帐内将领,声音沉雄,“成败在此一举!望诸君用命,随我破此危局!”
“愿随大人死战!”王五、雷大炮等人轰然应诺,战意被瞬间点燃。
命令迅速传达下去,整个靖安营大营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,开始高速运转。王五挑选精锐,携带充足的箭矢、火油和干粮,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营外。雷大炮吼叫着督促士卒加固工事,营垒上空尘土飞扬。苏文茵则伏案疾书,将求援和示弱的文书分别发出。
陈远走出大帐,望向北方那越来越近的尘头,仿佛能感受到大地传来的轻微震动。谭宗亮的八千主力,正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,汹涌而来。
他的计划能成功吗?王五能拖住敌人多久?大营能坚守到援军到来,或者坚守到谭宗亮被迫退兵的那一刻吗?
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但陈远知道,自己已无路可退。这一战,不仅关乎生死,更关乎他“潜伏”与“积累”的宏图,是成是败,都将在此一举。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