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恒夏和李博文之间有过节。
如果找他帮忙,说不定能顺利脱身。
想到这里,徐玉珂深吸一口气,强撑着站起身,脚步有些踉跄,“我…我去下卫生间,你们先聊。”
她不敢看计悦可和李博文的表情,低着头,扶着桌子,一步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,她都觉得头晕得更厉害,但心里的信念却越来越坚定。
一定要尽快联系上林恒夏,不能让李博文的阴谋得逞。
卫生间里的灯光很亮,徐玉珂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,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,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
她从包里拿出手机,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,好不容易才找到林恒夏的号码,按下了拨号键。
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徐玉珂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。
她知道,这是她唯一的机会,必须牢牢抓住。
手机贴在耳边,忙音像钝器般一下下敲着徐玉珂的神经。
酒精在血管里慢慢发酵,胃里却坠着块冰。
她知道,每多等一秒,今晚的局面就更难收场。
直到那道平静得近乎冷淡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,徐玉珂才猛地攥紧了手机,指节泛白。
“徐小姐,这么晚了,找我有什么事情吗?”林恒夏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徐玉珂深吸一口气,酒吧里的爵士乐混着酒精味钻进鼻腔,让她原本就发紧的喉咙更干了。
她刻意压低声音,让语气里带着点谈判的意味,“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,背后指使我找顾山晴麻烦的人是谁吗?”
停顿的瞬间,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比台上鼓手的节奏还要乱。
“现在来红黄蓝酒吧。”她咬了咬牙,把赌注都压在这句话上,“要是你开的价码合适,我就把那个人是谁告诉你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接着传来一声极轻的笑,像是觉得这场戏有点可笑。
“是李博文吧?”林恒夏的语气带着点玩味,甚至没给她反驳的余地,“其实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,直接浇在徐玉珂的头上。
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,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。
完了,要是林恒夏不上钩,自己今晚就真的完了。
李博文那副看似温和的嘴脸在脑海里浮现,还有计悦可刚才递酒时那抹不怀好意的笑,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绝不能让李博文得逞,哪怕是撒谎,也要把林恒夏骗过来解围。
“你说错了,不是李博文。”徐玉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故意让声音里带着点嘲讽,“看样子,你也没那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。”
电话那头的林恒夏明显顿了一下,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消失了,“什么?不是李博文?你没在和我开玩笑?”
听到他语气里的疑惑,徐玉珂心里稍稍松了口气,赶紧趁热打铁,“当然没和你开玩笑。想知道真相,就现在来红黄蓝酒吧。我只等你半小时。”
说完,她不等林恒夏回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她怕再聊下去,自己的紧张会暴露,更怕林恒夏会反悔。
挂了电话,徐玉珂靠在走廊的墙壁上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意识像被一层浓雾裹住,越来越模糊,连站都站不稳,只能顺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下去。
她知道这不对劲,自己明明没喝多少酒,怎么会醉成这样?
肯定是刚才计悦可递的那杯鸡尾酒有问题。那个女人,平时跟在自己身边,没想到居然帮着李博文来算计自己。
她扶着墙壁,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卡座走。
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,映得她的影子忽长忽短,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情。
每走一步,都觉得脚下像踩了棉花,软绵绵的没力气。她咬紧牙关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林恒夏,你一定要来。
回到卡座时,李博文正靠在沙发上见她回来,立刻放下手机,脸上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,眼神却像钩子一样,紧紧锁在她身上,“玉珂,你刚刚做什么去了?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徐玉珂抬起头,视线模糊得连李博文的脸都看不太清,声音也有些含糊,“不知道…为什么,感觉今天好像有点喝多了。”
她的话刚说完,旁边的计悦可就立刻凑了过来,眼神里带着邀功的意味,偷偷瞥了李博文一眼,然后笑着说:“玉珂,你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,喝点酒就容易上头。”
李博文顺着计悦可的话往下接,语气里满是“体贴”:“是啊,肯定是太累了。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?”
徐玉珂心里警铃大作。
回去?
现在跟他走,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。
她赶紧摇了摇头,强撑着打起精神,目光落在舞台上正在弹钢琴的乐手身上,故意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,“不用了,我还想再玩一会儿。这里的音乐挺好听的。”
计悦可见状,立刻端起桌上的酒杯,递到徐玉珂面前,脸上的笑容越发殷勤,“就是嘛,时间还早着呢!玉珂,我们再喝几杯,难得今天这么开心。”
李博文也跟着端起酒杯,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,“对,一起干杯。难得和玉珂你这么投缘。”
两个人一唱一和,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徐玉珂看着那杯酒,胃里一阵恶心。
他们的意图太明显了,就是想把自己灌醉,好趁机占便宜。
可她现在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,只能双手攥着裙摆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心里默默数着时间,祈祷林恒夏能快点来。
“我…我有点喝不下了,”徐玉珂故意放缓语速,装作真的醉了的样子,“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,胃里就有点不舒服。”
计悦可立刻皱起眉头,装作担忧的样子,“呀,那怎么办?要不要叫杯温水给你?”嘴上这么说,手里的酒杯却没放下,反而往前递了递,“不过就这一杯了,喝完我们就不喝了,好不好?”
李博文也在一旁帮腔,“是啊,就一杯。喝完我们陪你聊聊天,等你舒服点再走。”
徐玉珂看着两人“真诚”的眼神,心里冷笑。
现在说这种话,刚才灌酒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手下留情?
可她现在只能顺着他们的话来,不然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。
她勉为其难地伸出手,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,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了进来。
男人身形挺拔,连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线。
他的步伐很稳,穿过喧闹的人群,目光直接锁定了卡座的方向。
徐玉珂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
是他!
林恒夏!
林恒夏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,脚步顿了一下,然后径直朝卡座走过来。
周围的喧闹好像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,徐玉珂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些,刚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。
李博文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,琥珀色的威士忌晃出细小的涟漪,原本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僵住,嘴角的弧度生硬得像用刻刀刻出来的。
计悦可也停下了劝酒的动作,握着杯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。
她认得出林恒夏,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
林恒夏的脚步很稳,黑色连帽衫的帽子被他随手摘了下来,露出利落的短发和线条分明的侧脸。
酒吧里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却没染上半分轻浮。
他没看李博文,也没理会计悦可投来的探究目光,径直穿过卡座间的空隙,在徐玉珂身边站定。
徐玉珂靠在沙发上,意识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,昏沉中带着一丝清醒。
她能感觉到有人靠近,鼻尖萦绕的烟草味儿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直到林恒夏的声音落在耳边,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玩味,“看来是真被灌多了,连眼神都开始发飘了。”
他半蹲下身,视线与徐玉珂平齐,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。
温度有点烫,显然是酒精和药物在起作用。
“你就没想想,我来帮你解围,意味着什么?”林恒夏的声音压得很低,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,“这代表你彻底把李博文得罪死了。那个小心眼的家伙,很记仇的。”
徐玉珂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,像被针扎了似的。
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,她看着林恒夏近在咫尺的眼睛,里面映着自己苍白的脸。
是啊,她怎么会不知道?
通过之前的种种就可以看得出来,李博文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!
可她有别的选择吗?
刚才计悦可递来的那杯“特调鸡尾酒”,喝下去没十分钟就觉得天旋地转,她甚至能感觉到李博文的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虫子,带着毫不掩饰的…
如果林恒夏没来,今晚她恐怕真的要被李博文“吃干抹净”,到时候别说得罪人,连自己的尊严都保不住。
意识又开始模糊,徐玉珂的头轻轻晃了晃,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:林恒夏就一定安全吗?
他不过是个监狱里的心理医生,就算名声比李博文好一点,但也好不了太多。
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别的心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