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晴那颗被冷志军搅乱的心,并未因初次接触的平淡而冷却,反而如同被春雨浇灌的野草,更加肆意地生长起来。自那日从冷家屯回来后,她几乎是着了魔一般,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冷志军每一个动作、每一句平淡却充满力量的话语。京城里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有趣或优秀的追求者,此刻在冷志军这轮“野性太阳”的对比下,都显得黯然失色,如同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,缺乏那种撼动人心的生命力。
她开始寻找各种借口,频繁地往来于林场和冷家屯之间。有时是提着从公社供销社买来的、包装精美的糖果点心,说是感谢那日的救命之恩,送给孩子甜甜嘴;有时是拿着笔记本,煞有介事地要做“社会调查”,了解东北猎户的生活习俗和生产方式;有时甚至只是单纯地过来坐坐,美其名曰“体验生活”。
然而,她的每一次到来,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冷志军那里激不起丝毫涟漪。
这天下午,苏晚晴又来了,手里还拎着两瓶贴着漂亮标签的橘子罐头,这在那时候可是稀罕物。她走进院子时,冷志军正和巴雅尔、林志明等几个队员在院子一角,围着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,低声讨论着狼群可能的巢穴方位和下一步的侦察路线。几人神情专注,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到来。
“冷志军同志。”苏晚晴提高声音叫了一声,脸上努力维持着得体大方的笑容。
冷志军抬起头,看到她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,目光便又落回了地图上,对巴雅尔说道:“……老黑山北麓这条沟,背风向阳,水源也近,可能性很大。明天我带两个人,从这边摸上去看看。”
苏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自己精心打扮,还带了稀罕的礼物,在他眼里似乎还不如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有吸引力。她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,将罐头放在旁边的磨盘上:“路过供销社,看着这罐头不错,买了两瓶,给……给孩子尝尝。”
这次,冷志军总算多看了她一眼,但也只是客气而疏离地说了一句:“苏同志破费了,小孩子家,用不着吃这么金贵的东西。” 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更没有寻常人收到礼物时应有的热情。
林秀花闻声从屋里出来,看到罐头,连忙摆手:“哎呦,苏同志,你这太客气了!这得多贵啊!快拿回去自己吃,俺们这乡下地方,孩子皮实,用不着这个。”
“阿姨,您就别客气了,一点心意。”苏晚晴坚持道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冷志军。
然而,冷志军已经不再理会这边的小插曲,继续和队员们讨论着,语气沉稳,条理清晰:“……乌娜吉,你眼神好,明天跟我一组。巴雅尔,你带两个人,从西边那条路迂回,注意保持距离,用哨声联系……”
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,那个世界里只有山林、猎物、危险和职责,似乎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一个来自京城的、对他明显表现出好感的姑娘。
苏晚晴站在一旁,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、被无视的局外人。那种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和失落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。她看着冷志军那专注而坚毅的侧脸,看着他与队员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,心里又是酸涩,又是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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