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安娜见婆婆也这么说,虽然依旧满心不舍和担忧,但也不好再强烈反对,只是紧紧握着丈夫的手,低声叮嘱:“那……那你一定得多加小心,早点回来。我和峻儿……还有娘,在家等你。”
“嗯,我答应你,尽快回来。”冷志军看着妻子依赖的眼神,心中那份愧疚感再次翻涌,他只能用力回握她的手,做出承诺。
接下来的两天,冷志军安心在家休养。他腿上的伤本来就不算太重,加上娅丹用的草药颇有奇效,伤口愈合得很快,只是剧烈运动时还有些不适。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,陪着安娜和孩子,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,仿佛要将缺失的陪伴都补回来。
他抱着儿子冷峻,小家伙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他这个父亲,在他怀里咯咯直笑,挥舞着小手去抓他的下巴。胡安娜在一旁做着针线活,看着父子俩互动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时不时温柔地看丈夫一眼。
这种家庭的温暖,极大地抚慰了冷志军饱经沧桑的心。然而,每当夜深人静,他独自躺在炕上,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,脑海中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位于陡壁之上的山洞,那个篝火旁沉默而坚韧的身影,以及那份他无法推卸的特殊责任。这种强烈的对比和内心的撕裂感,让他时常在深夜辗转难眠。
他只能将这份沉重的心思深深埋藏,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接下来的计划中。他仔细检查了那几株山参,尤其是七品叶参王,确保包裹妥善,药性无损。他又向屯里去过省城的人仔细打听了路线、车次以及省城大概的情况,做到心中有数。
同时,他也悄悄关注着屯子里的动静。从他回来后断断续续听到的议论中,他知道狩猎队在巴雅尔和乌娜吉的带领下,已经对老黑山那边的狼群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清剿,打死了七八头狼,包括那头凶悍的头狼,剩下的也溃散逃入了更深的山林,狼患暂时解除。这让他松了口气,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将山参变现,为狩猎队、为家庭积累更多资本的决心。
两天后,冷志军的腿伤已无大碍。他决定不再耽搁,第二天一早就出发。
晚上,他一边收拾着简单的行装,一边对正在给他准备路上干粮的胡安娜和林秀花说道:“娘,安娜,我明天一早就走。家里就辛苦你们了。这参的事情,暂时别对外人说,免得惹麻烦。”
“哎,知道,你放心吧。”林秀花将烙好的油饼仔细包好,塞进儿子的行囊里。
胡安娜默默地将一套她赶着做出来的、厚实的新棉布外套叠好,放在行囊最上面,轻声说:“路上冷,多穿点。早点……回来。”
冷志军看着灯下妻子和母亲忙碌而担忧的身影,看着炕上熟睡的儿子,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,也充满了离别的酸楚与必须前行的决绝。
他知道,这次省城之行,不仅仅是为了卖参,更是他梳理内心、规划未来至关重要的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