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面前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，气氛看起来……相当正式，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张力。
叶麟轩脚步一顿，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某种私人会面。
他正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，却听到那位女士带着几分激动和委屈的声音响起：
“白哲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，两家的意思你也明白……我知道你工作忙，可、可你总不能一直用工作来回避这个问题吧？我是真的……”女士脸颊泛红，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和一丝困扰。
叶麟轩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这场景，怎么看都像是经典的表白现场。
他想起苏柳眉说过，白哲是顶尖的私家侦探，公司顾问费高昂，私下接的活也绝非普通小事。
但眼前这情形，似乎更偏向于私人情感纠葛。
他暗叫一声“冒失了”，刚要缩回脚步，白哲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，精准地转过头，视线越过几排座位，落在了试图隐身未果的叶麟轩身上。
白哲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掠过叶麟轩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纠结神色，眸中透出了一丝了然。
就在那位女士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，白哲优雅地抬起手，轻轻打断了她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：“李小姐，抱歉，我看到一位重要的朋友，可能需要失陪一下。”
他起身，朝着叶麟轩的方向走来，步伐从容，脸上带着惯有的、让人看不透深浅的淡淡微笑。
叶麟轩顿时有点手足无措，感觉自己像撞破了别人秘密的小孩。
“白、白顾问，我……我就是路过，看你在这，想打个招呼……没想到你在忙，我这就走……”
白哲走到他面前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，仿佛能看穿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内心挣扎。
他低声道：“来得正好，帮我个忙，算是救个场。”
说完，不由分说地轻轻揽了一下叶麟轩的肩膀，将他带向自己的座位，同时向那位一脸错愕的李小姐介绍道：“李小姐，这位是林悦，我们公司目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。林悦，这位是李小姐。”
叶麟轩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救场”弄得有点懵，但还是迅速进入“林悦”状态，礼貌地向李小姐点头致意：“李小姐，你好。”
李小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、容貌气质俱佳的“林悦”，又看了看白哲对她明显不同的态度，脸上的红晕褪去，闪过一丝复杂和了然。
她勉强笑了笑：“原来是林小姐，久仰。既然白先生有重要的事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她站起身，拿起手包，又深深看了白哲一眼，语气带着些许失落，“白哲，我说的事，希望你再考虑考虑。” 说完，便匆匆离开了。
待李小姐走远，白哲才松了口气般，示意叶麟轩坐下，并招来服务生为他要了杯饮料。
“不好意思，拉你当了下挡箭牌。”白哲揉了揉眉心，难得露出一丝无奈，“家里世交的女儿，有些……固执。”
叶麟轩这才反应过来，八卦之心稍稍燃起，但又不好多问，只好讪讪道：“没关系……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。”
白哲摆摆手，重新恢复了那副洞察一切的神情，他看着叶麟轩：“看你刚才的样子，眉头都快打结了。怎么，在为李东奎和顾晨枫的邀约烦恼？”
叶麟轩一惊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 他明明才刚跟苏柳眉发完信息。
白哲轻笑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：“我是做什么的？观察是基本素养。你从苏总办公室出来时魂不守舍，现在虽然轻松了些，但眼底还有犹豫。加上昨天宴会的风波，不难猜。”
叶麟轩叹了口气，在白哲面前，他似乎很难隐藏情绪，便索性将刚才的思考和自己给苏柳眉发的信息大致说了一遍。
白哲安静地听着，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边缘。
等叶麟轩说完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你的想法很对，将个人喜好与职业规划分开，是成熟的表现。不过，在这两个选择之间，如果我给你建议，我会倾向于顾晨枫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叶麟轩好奇地问。他以为白哲会分析各种利弊，没想到这么直接。
“原因有几个。”白哲条理清晰地说，“第一，风险。李东奎的s+女主，听起来风光无限，但把你这个纯粹新人架在火上烤，关注度和压力都是顶格的，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。
“而顾晨枫的女二，戏份吃重，但压力相对小，是积累经验、稳扎稳打的更好起点。”
“第二，人。”白哲顿了顿，“顾晨枫此人，眼光毒辣，做事有格局，他欣赏的是你的潜力和独特性，而非单纯的热度。
“与他合作，更可能获得尊重和成长空间。李东奎固然是优秀投资人，但他的首要考量往往是项目和回报，对新人的容错率未必有顾晨枫高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，”白哲看着叶麟轩的眼睛，“林悦你的核心是什么？是神秘感，是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、超越常规的才华。
“一次性在大型商业剧里曝光过度，可能会消耗这种神秘感。而在顾晨枫可能提供的、或许更偏向文艺或特定题材的作品中，反而更容易打磨和凸显你的特质。”
白哲的分析冷静而客观，像一把手术刀，精准地剖开了浮华表象下的利弊。
叶麟轩听得入神，感觉心中的天平渐渐有了清晰的倾斜。
“当然，”白哲最后补充道：“最终决定权在你们。我只是提供一个旁观者的视角。毕竟，我的工作就是评估风险和看清本质。”
叶麟轩深吸一口气，感觉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：“白顾问，谢谢你。你的话让我想通了很多。”
顾晨枫的项目，似乎确实更符合他现阶段“稳健积累、打磨特质”的需求。
白哲微微一笑：“不客气。能帮上忙就好。毕竟，我也很期待‘林悦’接下来会带来怎样的惊喜。”
离开咖啡厅，叶麟轩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。
他再次拿出手机，给苏柳眉发了一条新信息：
“柳眉姐，我遇到白哲了，和他聊了聊。关于选择……我可能更倾向于先接触一下顾先生那边的项目。感觉那样会更稳妥一些。”
这一次，他的选择不再仅仅是基于外界的期待或公司的规划，更多了一份经过理性分析后的坚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