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林悦……反应还真是有趣得紧。
叶麟轩直挺挺地躺在床沿,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推上烤架的囚徒。
身边苏柳眉均匀的呼吸声,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,以及身下柔软床垫传来的、属于另一个人的微微凹陷感,都像无数根细小的羽毛,不断搔刮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。
他连大气都不敢喘,更别说翻身或者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。
眼睛死死闭着,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,一会儿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碰到苏柳眉,一会儿又恐惧自己会不会在睡梦中露出马脚。
也不知僵持了多久,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,再这样下去非得抽筋不可。最终,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,他小心翼翼地、以毫米为单位,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,试图溜下床。
就在他的脚即将触碰到冰凉的地毯时——
“嗯……林悦?” 身后传来苏柳眉带着浓浓睡意、有些沙哑的声音,“你去哪儿?”
叶麟轩吓得浑身一激灵,动作瞬间定格,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他背对着苏柳眉,僵硬地回答道:“我、我去上个厕所!”
说完,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、飞快地窜进了与卧室相连的豪华浴室,反手锁上了门。
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,叶麟轩大口喘着气,感觉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。
他在浴室里磨蹭了足足二十多分钟,洗了把脸,又听了会儿零强行播放的“清心咒”(虽然没什么用),直到感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,才敢悄悄地、把门拉开一条细缝。
他屏住呼吸,探头往外看去。
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,苏柳眉似乎已经重新睡去,侧躺着,背影安稳。
叶麟轩这才像做贼一样,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。
他看都不敢再看那张大床一眼,目标明确地直奔客厅,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那张宽阔柔软(但显然不如国王床)的沙发上。
身体接触到沙发的那一刻,他仿佛听到了全身肌肉和神经同时松口气的声音。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,紧绷的弦一松,极度的疲惫感立刻占据上风。
他也顾不上沙发舒不舒服了,拉过旁边放着的一个装饰靠垫抱在怀里,几乎是头一沾沙发扶手,意识就迅速模糊了下去。
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,他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极其轻柔、带着些许无奈和……宠溺?(一定是幻听!)的女声在耳边响起,说了句:
“这个……傻瓜……”
……
第二天,美国加州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温柔地洒在叶麟轩脸上。
他眼皮动了动,缓缓睁开。
一股熟悉又迷人的淡雅香气萦绕在鼻尖,比昨晚在床上闻到的更清晰。
他低头一看,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着一件柔软的女士外套——正是苏柳眉昨天穿的那件。
他正愣神间,苏柳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餐厅区域传来,带着一丝清晨的慵懒和显而易见的戏谑:
“早上好,林悦。昨天晚上……睡得怎么样?”
叶麟轩抱着带有苏柳眉气息的外套,脸上还有些刚睡醒的懵懂,下意识地含糊回答道:“还、还好……”
苏柳眉端着一杯咖啡,倚在餐厅的吧台边,晨光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。
她看着沙发上那个头发微乱、抱着她外套、一副搞不清状况模样的“女孩”,唇角勾起一抹了然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,慢悠悠地说道:
“是吗?那看来……是某个笨蛋自己睡不惯大床,非要跑去睡沙发呢。”
叶麟轩:“!!!”
他瞬间彻底清醒,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,抱着外套的手僵在半空,放下也不是,继续抱着更不是,整个人尴尬得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,从洛杉矶的上空彻底消失。
【宿主……看来你昨晚的‘秘密行动’,早已被尽收眼底了。】零的声音带着同情和一丝无奈的笑意。
叶麟轩欲哭无泪,所以他昨晚那些内心挣扎、那些小心翼翼、那些自我煎熬……在苏柳眉眼里,岂不是像一场滑稽的独角戏?!
苏柳眉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,心情似乎格外愉悦,她轻笑一声,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,转身走向咖啡机:“要喝咖啡吗?待会带你去尝尝地道的美式早餐。”
只留下叶麟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抱着那件残留着温度和香气的外套,在内心疯狂呐喊:【零!我觉得我离社会性死亡不远了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