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厅的环境果然极其暧昧。
每张桌子都离得不近，保证了私密性，桌面上摆放着新鲜的玫瑰，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。
落座后，气氛一度有些微妙的尴尬。还是沈雨晴率先打破了沉默，她似乎完全没觉得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对，兴致勃勃地跟叶麟轩分享今天拍摄的趣事，当然，主角是“林悦”。
“你是没看到，林悦今天表现力绝了！那镜头感，那表现力！连摄影师都夸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！”沈雨晴眼睛发光，说得与有荣焉，仿佛“林悦”是她的什么人。
叶麟轩只能配合地点头，附和几句：“是吗？那真的很厉害。” 内心os：谢谢夸奖，但我本人正在你对面听着呢。
沈雨晴又聊起了自己回国后的工作，吐槽了一些遇到的奇葩事和甲方，也分享了一些有趣的见闻。
她说话时表情生动，时而皱眉，时而大笑，倒是显得比之前几次接触更真实了些。
叶麟轩也逐渐放松下来，偶尔也会说几句自己（作为叶麟轩）工作中遇到的趣事（当然是经过修饰的版本）。
两人聊着聊着，从工作聊到生活，从国内聊到国外见闻，气氛倒是渐渐融洽起来。
在柔和的灯光和音乐衬托下，隔着餐桌上的玫瑰，看着对面巧笑嫣然的沈雨晴，叶麟轩偶尔会有一瞬间的恍惚，觉得……似乎也不错？
然而，这种暧昧的氛围很快被沈雨晴下一个话题打破了。
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，状似随意地问道：“对了，叶麟轩，话说……你下个月有空吗？”
“下个月？应该……有吧？怎么了？”叶麟轩谨慎地回答。
“我有个朋友下个月举办婚礼，”沈雨晴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，“我想……带你去吃席啊。”
带他去吃席？以什么身份？朋友？还是……？
叶麟轩心里警铃大作。
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？
而且婚礼那种场合，人多眼杂，他这双重身份可经不起折腾。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，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婉拒：“啊……下个月啊，真不巧。”
他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，“我们公司有个重要的海外项目，安排我下个月出国一趟，估计得待上一阵子。时间正好冲突了，恐怕去不了。”
这是苏柳眉之前跟他提过的、一个还在初步接洽阶段的海外合作，被他拿来当挡箭牌了。
沈雨晴眼中的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下，但很快又重新亮起，她笑了笑，语气依旧轻松：“哦，这样啊……那太可惜了。没事，工作重要嘛！等你回来再说。”
晚餐在一种看似和谐，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了。
结账离开时，沈雨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，递给叶麟轩。
“喏，这个给你。”
叶麟轩疑惑地接过来，打开一看，整个人再次僵住。
里面赫然是今天白天，“林悦”亲笔签名的那张照片，以及那张所谓的“远程合影”打印版！
“这……这是？”叶麟轩有点懵。
沈雨晴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、狡黠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：“给你的啊！你不是‘林悦’的粉丝吗？我白天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帮你要到的！签名to签哦！还有独家合影！怎么样，我够意思吧？”
叶麟轩看着手里那张自己给自己签名的照片，以及那张自己和自己（的马甲）的“合影”，内心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，脸上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：“……谢谢啊。真是太……惊喜了。”
说出去你们可能不信， 叶麟轩在心里疯狂吐槽，我自己想要自己的签名和合影，不仅得披着马甲去打工赚钱，还得走这么一套复杂的流程，最后由另一个对我本尊可能有点意思的女人转交给我自己……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！
零在他脑海里适时地发出了一阵无声的、但叶麟轩分明能感觉到的嘲笑波动。
看着叶麟轩那副想吐槽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，沈雨晴笑得更开心了，她挥挥手：“不客气！走了，下次再约！”
叶麟轩站在原地，看着沈雨晴离开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烫手山芋般的签名照，只觉得心力交瘁。
这混乱的人际关系，这精分的日常生活……
他这日子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