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麟轩坐进副驾,兰博基尼低沉的引擎声如同野兽压抑的呼吸,车内弥漫着皮革和一丝冷冽的金属气息。
他侧过头,看向驾驶座上神色平静的白泽,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:
“你到底是怎么推理出我的身份的?上次在电话里,还有婚礼现场……”
白泽目视前方,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,车子流畅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。
他的回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,却字字清晰:“其实一开始,苏柳眉私下让我调查‘林悦’背景的时候,我就觉得很有意思。你身上有很多经不起细推的疑点——进步曲线、某些下意识的反应、还有那个永远活在别人口中的‘表哥’叶麟轩。
“但最诡异的是,你的身份信息,无论是林悦还是叶麟轩,在官方层面都无懈可击,完美得像……量身定做。
“绕过国家层面制造一个绝对真实的身份,这难度太高了,除非是特殊部门的顶级保密需求,否则根本不可能。
“所以,在掌握决定性证据前,我也只是怀疑,无法确定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近乎欣赏的玩味:“直到上次,你为了林洛萱,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来找我帮忙,要搅黄她和侯景明的婚礼。
“那份不顾自身可能暴露的决绝,很特别。
“而我,恰好是侯景明的发小,对他家那些乌烟瘴气的事也看不过眼,帮你,也是帮我自己解脱个麻烦。
“我这个人,好奇心重,觉得琢磨人心是人生少有的乐趣之一。”
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。
白泽微微偏头,看了叶麟轩一眼,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锐利的光。
“最关键的一次试探,是后来我给你打的那个电话。
“我问你,到底为什么要调查侯景明。注意,我当时叫的是‘叶麟轩’。”
白泽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,“人在面对一个紧迫的、需要集中注意力应对的问题时,尤其是在电话这种缺少视觉反馈的环境下,对自身身份被突然点破的反应,往往会暴露最真实的底色。
“你知道条件反射吗?就像训练有素的狗,它不懂‘坐下’这个词的含义,但将特定的音调、语气和随之而来的动作(比如按压)反复关联后,一旦听到那个音调,它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‘坐下’的动作。”
“叶麟轩这个名字,你被叫了二十多年。它已经成了你本能反应的一部分。
“所以,当我在那个语境下,用肯定的语气叫你‘叶麟轩’时,你的大脑在优先处理‘侯景明’这个核心威胁,下意识里并没有对我使用‘叶麟轩’这个称呼产生‘被识破’的警铃,反而顺着我的问题,把自己代入了‘叶麟轩’的角色来回答。
“那一刻,我心里就有了八成把握。”
绿灯亮起,跑车再次无声滑出。白泽继续道:“后来在婚礼现场,我找了个视野好的角落观察。
果然看到了你的身影——以叶麟轩的模样出现。
“我给‘林悦’的手机发了一条关键信息,几乎是同时,你就做出了带林洛萱逃离的举动。
“时机、行为、再加上你身上那部与‘林悦’身份绑定的手机……所有的点串联起来,结论就只剩下一个:叶麟轩,就是林悦。”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仿佛完成了一个有趣的谜题,最后看向叶麟轩,眼神里是纯粹的好奇:“不过,我确实很好奇。
“原理我大致能猜到方向,但具体怎么做到的?易容?替身?还是某种……更超越常规认知的技术或……能力?”
叶麟轩听完白泽的推理过程,后背微微发凉。
这个人观察之细致,逻辑之缜密,对人心把握之精准,确实可怕。
他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:“白泽,你很聪明,甚至聪明得有点吓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