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说完，他一手拿着饭盒，一手抓起两个二合子面窝窝头，便往办公室走去。
等刘长青离开后，来小食堂帮忙的战士担忧地对刘洪昌说：“洪昌大哥，咱们科长会不会怪罪咱们呀？你看最后打饭的时候，科长的饭盒都没打满，才装了一多半。”
刘洪昌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不会的，咱们科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。
再说了，科长啥没吃过？多一口少一口的，对科长来说不算啥。大家都回屋吃饭去吧。”随后，刘洪昌招呼大家回屋了。
这边，刘长青回到办公室坐下后，便端起饭盒，稀里哗啦地吃起来。
内勤组里，赵三妮、汪鑫她们围坐在一起吃饭，一边听汪鑫讲述刘长青上午去找老战友的事情。只听汪鑫说道：“三妮姐，你以前见过咱们科长和老战友见面吗？
咱科长和老战友在一起的时候，跟平时完全不一样。我明显感觉科长整个人都放松了，又是嬉笑怒骂，一口一个‘他娘的’。
真不知道他们老战友之间咋相处的，好像不带口头语、不骂人就不会说话似的。”
赵三妮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汪鑫，你这就不懂了。咱们科长他们这些战友，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，那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。他们之间用不着客气，那是可以以命相托的战友情分。”
只听汪鑫继续说道：“三妮姐，你是不知道，咱科长见了他老战友，那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。提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，可他老战友呢，明明面露难色，却还是咬着牙答应帮咱科长。”
赵三妮笑着解释道：“那当然了，他们这些老战友之间，可不讲究那些虚礼。提条件的时候，一个比一个狠。
但要是真遇上难办、办不了的事儿，只要坦诚说一句‘我办不了’，对方也不会怪罪。
可只要是有能力办得到的，哪怕是拼了命，也得帮老战友把事儿办成，这才叫战友情分。你没当过兵，自然不懂这些。”
说完，赵三妮微微闭上眼睛，陷入回忆。她想起以前在救护队的那些小姐妹们，也不知她们如今境况如何。
都已经好久没见了，现在也只能靠书信往来。女战士和男战士还不太一样，女战士终究是要嫁人的，没办法随心所欲地留在任何一个地方，大多都是随着丈夫迁徙。
就像赵三妮，在她所在的这片区域，当年救护队的战友一个都没有，离她最近的一个战友还在昌平区呢。
“三妮姐，给我们讲讲你上战场的故事呗。”内勤组里的一个女战士，突然开口打断了赵三妮的沉思。
赵三妮回过神来，对着她笑了笑，缓缓说道：“战场啊，可没什么值得讲的故事。
在战场上，有的只是战友们冰冷的尸体，还有无尽头的劳作。
我虽然上过战场，可我们救护队离前线很远。
都是等战士们冲锋过后，我们才跟着上去，抢救那些倒地呻吟的战友。
把战友抬上担架，回到战地医院后，我们就开始忙个不停。
洗绷带、洗病服、洗床单被单，什么都得做。
你们瞧瞧我的手，我记得最多的时候，一只手上就有五十多道口子。
那时候，这手根本就不像手了，每天都肿得跟面包似的，一按就是一个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