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外,城市依旧灯火阑珊,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,透不进王芳的心。她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,没有开主灯,只有一盏落地灯在角落投下昏黄的光晕,将她蜷缩的身影拉得细长。
白天与母亲和弟弟的对峙,像一场耗尽心力的战争。那五十万支票被夺走时,她感到的不是解脱,而是一种被连根拔起的虚脱。原来,斩断血缘的羁绊,比签下离婚协议更需要勇气,也留下更隐秘的伤口。那些“白眼狼”、“不孝”的指责,如同冰冷的针,刺在她试图坚硬起来的心上。
门口传来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。赵峰走了进来,脱下沾染了夜晚湿气的大衣。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室内不同寻常的沉寂,以及沙发上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。
他没有开灯,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询问公事,只是放缓了脚步,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。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,那里没有泪痕,只有一种深切的疲惫和一丝来不及掩藏的脆弱。
“他们来过了?”他开口,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,不是质问,而是陈述。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,或许是从管家那里,或许是他自有其信息渠道。
王芳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抬头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柔软的绒面。她不想多说,那些不堪的、来自原生家庭的算计和丑陋,暴露在人前,让她感到难堪。
赵峰也没有追问细节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起身,走向开放式厨房。不一会儿,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过来,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。洁白的杯壁氤氲着热气,散发出淡淡的奶香。
“喝了,会好睡点。”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听不出太多关切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妥。
王芳愣了一下,看着那杯牛奶。这不是红酒,不是咖啡,是牛奶。一种属于“照顾”范畴的、带着基础温度的东西。她没想到他会做这个。她抬起头,撞上他平静的目光,那里面没有怜悯,没有好奇,只有一种沉静的、类似于“知道了”的理解。
她没有拒绝,端起杯子,小口小口地喝着。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一路暖到胃里,奇异地安抚了那阵阵发紧的寒意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放下杯子,声音恢复了些许平稳,“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。”
“嗯。”赵峰应了一声,重新坐下,“下次他们再来,直接让保安处理。你不用面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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