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语无可指摘，甚至充满了赞赏。但王芳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声“王芳姐姐”里一丝若有似无的、居高临下的审视，以及“合作伙伴”几个字背后，潜藏的不只是合作，更像是……评估与觊觎。
“国内市场机遇与挑战并存，周小姐有眼光。”王芳四两拨千斤。
“是啊，挑战不小。”周雨薇轻轻晃动着酒杯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荡漾，“尤其是像芳华这样树大招风的企业，更要小心暗处的风浪。资本市场，有时候比想象的要……复杂和冷酷得多。”她说着，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程述，最后又落回王芳脸上，笑容依旧明媚。
这话听起来像是善意的提醒，但结合程述正在调查的事情，却像一根细针，轻轻扎了一下。
这时，陈璐插话进来，语气带着几分推崇：“雨薇在华尔街的经历真的很传奇，她主导的几个跨境并购案都非常漂亮。”
周雨薇谦逊地摆摆手：“璐璐过誉了，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，顺势而为罢了。”她亲昵地称呼陈璐，显得两人关系匪浅。
王芳心中那丝异样感更浓了。陈璐何时与周雨薇变得如此熟络？
宴会继续，周雨薇如同一个完美的女主人，周旋于宾客之间，谈笑风生。她与王芳又有过几次短暂的交流，每一次都举止得体，言辞恳切，甚至对王芳一手建立的商业模式和慈善基金会表达了由衷的钦佩。
然而，王芳心中的警铃却并未停止。周雨薇的每一句恭维，每一个微笑，都像包裹着天鹅绒的冰块，外表温暖，内里却透着寒意。她不像她姐姐那样将欲望写在脸上，她的攻击性隐藏在完美的礼仪和专业的表象之下，更加无形，也更加难以捉摸。
在宴会的一个角落，王芳看到周雨薇正与陈璐低声交谈，陈璐听得频频点头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被理解和赏识的光芒。
程述不知何时再次来到王芳身边，低声说：“她很不简单。”
王芳望着被光影笼罩的周雨薇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敌人已经正式亮相。没有刀光剑影，没有唇枪舌剑，只有这浮华盛宴之上，无处不在的、无形的压迫感，如同逐渐收紧的网，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。
她知道，平静的日子，结束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