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——”系统发出一声清脆的确认音，冰冷的合成女声在空旷的主控室内响起：“‘凤凰之羽’认证通过。权限等级：s。等待‘苍龙’协议响应。”
萧玦的目光倏然凝固，死死地盯住了凌寒。
凌寒迎着他的视线，神情平静无波。“该你了。”
萧玦没有动。
他缓缓地、极具压迫感地走近一步，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
“这东西，是我在‘数字宇宙’中的最高身份标识，从不离身，连我的直属上级都未曾亲眼见过。你凭什么，让我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‘幽灵’？”
“因为你比我更清楚，”凌寒的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仿佛能穿透这轰鸣的雨声，“一个失控的密钥，远比没有密钥更危险。你要守护你所谓的秩序，而我，要为我的姐妹讨回公道。我们的目标，在这一刻，是一致的。”
雨声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，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，瞬间照亮了萧玦那张轮廓分明的脸，也照亮了他眼中剧烈翻涌的挣扎与决断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终于从贴身的内袋里，取出了另一枚徽章——那是一枚用未知古铜材质打造的龙形徽章，造型苍劲古朴，边缘处用激光蚀刻着一行微小的编号：cl01。
他盯着凌寒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如果这是个陷阱，我会第一个扭断你的脖子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猛地将龙形徽章按入了右侧的凹槽。
刹那间，天崩地裂！
整座隐藏在湖心岛地下的天文台设施都开始剧烈震动，天花板上的穹顶不再是锈迹斑斑的钢铁，而是投射出了一片深邃的、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螺旋光纹。
湖面倒影中，一只浴火的凤凰与一条盘踞的苍龙图腾凭空浮现，它们互相交织、盘旋，瑰丽的星光与山下城市的璀璨灯火在它们的图腾之间穿梭流转，宛如神话降临。
所有正在外围交火的双方人员，无论是“苍龙”的队员还是秦昊的士兵，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骇然地仰头望着这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视觉奇观。
【双核密钥认证完成。
核心权限回归本地离线模式。
‘数字宇宙’外部接口已强制断开。】
系统合成音再次响起，不带一丝感情。
远在另一处秘密基地的监控中心，秦昊猛地从指挥椅上站起，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已经变成一片雪花的监控画面，英俊的面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。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没有我的最高授权，‘起源密钥’怎么可能被激活？！”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，眼睁睁看着他布下的量子解码器因能量过载逆流，冒出股股黑烟，开始自我销毁。
主控室内，凌寒的身体猛地一震，一股前所未有的、磅礴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。
她的“神识”范围在瞬间暴涨，从十几米扩展到了近百米！
她不仅能“看”到每一个敌人在废墟中的位置、呼吸、心跳，甚至……她竟能清晰地“捕捉”到身边萧玦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战术指令！
“三点钟方向，狙击手，藏匿于第三空调外机下方。”
几乎是本能，她脱口而出：“三点钟，清除！”
萧玦瞳孔骤然紧缩，但他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更快，手臂一抬，枪响，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。
他闪电般地完成了一次精准狙杀，然后猛地转头看向凌寒，眼中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。
这不是巧合！而是……思维被读取了？
“你刚才……想的是那个位置？”她低声问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萧玦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，声音干涩：“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就在此时，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，地动山摇。
雷震按照预定计划，成功引爆了关键承重柱，彻底封死了通往湖底节点的主要水下通道，将秦昊的增援部队彻底隔绝在外。
而后方基地，温瑜的惊呼声也通过加密频道传来：“小蕊的脑波出现异常共鸣！她在和……和那些被秦昊当成实验体的‘凤凰血脉’携带者产生微弱的联系！天哪，这些女人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！”
数据立刻被上传，白影飞速破译着其中隐藏的协议，失声喊道：“我明白了！‘凤凰血脉’不仅是基因标记，它本身就是一套分布式神经网络的密钥载体！难怪秦昊要赶尽杀绝——她们本身就是活体备份！只要有一个还活着，这套系统就有被重新激活的可能！”
“嘀！嘀！嘀！”主控室内，刺耳的警报声再度响起。
【警告：能量平衡失调，密钥即将强制分离。
倒计时97秒、89、88……】
萧玦脸色一变，伸手就要拔出自己的龙形徽章。
这东西是“苍龙”的命根，绝不能有任何闪失。
“等等！”凌寒却猛地按住了控制台，阻止了他。
“核心正在重启，现在拔出会导致数据链彻底崩溃！我能用我的‘感知’暂时锁定核心的能量流，但我需要你配合我，维持住这个平衡！”
他拧紧眉头：“你会严重透支你的感官，甚至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。”
凌寒的嘴角，竟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却又无比桀骜的笑意：“少废话，信我一次。”
话音未落，两人几乎同时伸出手，死死地覆在了那两枚正在发光发热的密钥之上。
一股狂暴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全身，凌寒眼前猛地一黑，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少年时代的萧玦在西伯利亚的茫茫雪地里，独自进行着残酷的生存训练；青年时代的他，在危机四伏的卧底任务中，眼神冰冷地亲手击毙了叛变的战友；以及……最近这几个月，他在深夜的指挥中心，一遍又一遍地，反复查看她那份被标记为“牺牲”的陈旧档案……
她猛地睁开眼，瞳孔中倒映着他同样震惊的脸，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微颤：“原来……你也一直在找我。”
萧玦眼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，他死死地盯着她，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。
最终，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化为一声低沉沙哑的回应。
“现在，是你欠我一条命。”
湖底设施的震动终于平息，只余下核心控制台上微弱的电流嘶鸣，像一场风暴后最后的喘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