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将那枚刻着凤凰图腾的金属羽片——“凤凰之羽”，从领口取出，紧紧贴在胸口。
她闭上眼，任由羽片上残存的特殊能量，与这座档案馆内，那些曾被牺牲的姐妹们触碰过的、遗留下来的微弱气息，产生共鸣。
刹那间，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！
她“看”到，档案馆深处某个被列为最高机密的加密文件柜，在过去的数年里，曾被反复开启；她“看”到，一个身穿黑色职业长裙、身形窈窕的女人，在深夜独自一人，一遍遍查阅着一份名为“净化名单”的报告；她“看”到，那女人的指纹在验证器上通过时，屏幕上清晰地闪过一串编号——sml09。
——苏明澜的内部安全代码！
就是它！
凌寒的意识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抽屉。
她如幽灵般穿过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架，正欲伸手提取那份足以将苏明澜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纸质签批原件，忽然间，她的神识剧烈震颤，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！
一段更深、更久远的画面，不请自来，强行撕开了她的记忆防线。
二十年前，她还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兵。
苏明澜站在凤凰基地的总指挥台前，彼时她还是所有队员心中最敬爱的政委。
但凌寒“看”到，在一次绝密的内部演习评估后，苏明澜指尖冰冷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身前一个红色的紧急处理按钮，对着耳麦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，冷声道：
“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，包括……凌寒。”
嗡——！
尖锐的警报声在同一时刻响彻整层楼，但这次不是火警。
暗红色的应急灯取代了所有照明，空气中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电磁嗡鸣。
整座档案馆，在瞬间陷入了强度的电磁脉冲封锁！
中计了！
凌寒瞬间反应过来。
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安保升级，这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！
苏明澜早已预料到她会来，并在这里布下了专门针对她神识能力的天罗地网。
她的神识在强磁场的疯狂干扰下，如同被撕扯的蛛网，几近崩溃。
耳边尽是混乱的杂音与刺耳的尖啸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、旋转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凌寒毫不犹豫地猛一咬舌尖！
剧烈的痛感混杂着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，如同在狂风骇浪中打下了一根坚实的铁锚，强行让她濒临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。
她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剧痛，反向追踪那股干扰源的独特频率，惊骇地发现，信号竟来自她头顶通风口内的一枚微型装置。
那不是军方制式设备，它的加密协议和波动模式，属于一个只在黑暗中流传的名字——“渡鸦”，秦昊的私人技术团队特供的监听器！
秦昊也在这里插了一脚！
凌寒心中警铃大作，立刻放弃了拿取原件的打算，转身向紧急逃生通道撤离。
在楼梯间的拐角处，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正行色匆匆地从反方向离去——灰蛾，苏明澜那位从不离身的贴身女秘书。
她的手中，紧紧攥着一个银色的微型u盘。
凌寒没有追击。
她知道，此刻追出去，只会落入更深的包围圈。
她迅速闪身躲进阴影，在灰蛾消失后，悄无声息地将那枚乌木发簪留在了档案馆外的排水沟内，并设定了定时震动模式。
两个小时后，确认警报解除、大楼恢复正常的灰蛾，果然如预料般返回了原地，小心翼翼地从通风口处取走了那枚“渡鸦”监听器。
她全然不知，那枚被凌寒留在排水沟里的发簪，已被白影远程激活了内部的微型麦克风，清晰地录下了她对着通讯器低语的声音：
“……东西已取回。议长说，只要‘夜枭’出现，就证明计划成功了一半。”
而在城市另一端，寂静的城东墓园。
守碑人老钟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，用粗糙的布，一遍又一遍，轻轻拂去荣耀碑上新刻不久的那些名字上的灰尘。
“唉，”他浑浊的眼中映着碑文，喃喃自语，“你们的名字，不该刻在这里，该刻在她们的心里。”
夜风吹过，卷起地上几片枯叶。
老钟的身后，翡翠港女神广场的方向，工人们已经连夜开始布置场地。
一卡车一卡车的白色菊花被运抵，在广场中央堆砌成一片肃穆的海洋。
在那片花海的正前方，一块足以遮蔽半个天空的巨型全息投影屏，正在无声地搭建。
一场盛大的追悼会，即将在黎明后举行。
而这一次，被悼念的，将不止是逝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