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
“激活它……会发生什么?”
“不知道,”白影摇头,“日志在这里就中断了。但老僧画下的那两条交错轨迹,与共振舱的启动图纹一模一样。他在提醒我们,仪式已经开始了!”
凌寒没有丝毫犹豫:“备车,去水镜湖!”
就在她冲向门口的瞬间,一个陌生的匿名语音通讯请求,强行切入了她的个人终端。
“滴——”
凌寒眼中寒光一闪,按下了接听键。
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、沙哑而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,那是“渡鸦”。
“凌寒队长,别那么着急。你以为你在阻止一场阴谋?不,你只是在延缓一个必然的终点,一个……人类进化的终点。”
凌寒没有说话,指尖却在腕部的微型电脑上飞速操作,反向追踪这个信号源。
渡鸦似乎并不在意,他轻笑一声,播放了一段录音。
那是一个凌寒刻骨铭心的声音,秦昊。
“……‘先知计划’第三阶段正式启动。用他们的共鸣能量,作为最后的燃料,唤醒‘神谕’。”
录音到此为止。
“听见了吗?你的复仇,你的挣扎,甚至你和萧玦那点可悲的宿命纠葛,都只是伟大计划中的一环。”渡鸦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弄,“你们是最好的祭品。”
凌寒冷笑一声:“是吗?那我也送你一份礼物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白影的声音便在指挥频道里响起:“抓到他了!ip跳转路径……天呐!最终指向了‘数字宇宙’的核心日志服务器!”
“他在系统内部,给自己留了一个活体后门。”凌寒的眼神冷得像冰,她直接切断了通讯。
这个发现比秦昊的录音更让她心惊。
渡鸦,或者说他背后的人,已经将触手伸进了全球特工赖以生存的根基。
当凌寒乘坐的越野车抵达水镜湖时,天空已经阴云密布,狂风卷着湖水,拍打着岸边的礁石。
沉钟僧早已等在码头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递给凌寒一套轻便的潜水装备,然后指向湖心深处一个不断冒着气泡的漩涡。
凌寒没有废话,迅速换上装备,矫健的身影没入冰冷的湖水。
在老僧的无声指引下,她顺利找到了一个被水草掩盖的隧道入口。
通道幽深狭窄,向下延伸,尽头是一间完全由巨石砌成的圆形石室。
石室中央,湖水被一种未知的力场排开,形成一个干燥的球形空间。
空间中心,两件物品静静悬浮着,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
一枚是镶嵌着赤红色晶石的凤凰图样吊坠。
另一块,是铭刻着古老龙纹的青铜圆盘。
这就是“意识共振舱”的核心。
凌寒缓缓游上前,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在那枚凤凰吊坠上。
刹那间,一股庞杂而悲怆的信息洪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!
她看到了,三十多年前,同样是在这间石室里,七名英姿飒爽的女人,穿着第一代的外骨骼作战服,围绕着这两件遗物。
其中一人的面容,竟与她有着七分相似——是她失踪多年的母亲!
她们神情肃穆,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在吊坠与青铜盘上,齐声低诵着一句古老的誓言:
“以血为契,封神于渊!”
就在凌寒被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冲击得心神恍惚之际,她左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屏幕,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!
那是白影强行推送过来的战场实时画面。
黑脊谷,枪林弹雨。
萧玦为了掩护受伤的队友撤退,强行突进,吸引了大部分火力。
一颗狙击弹刁钻地撕裂了他的战术防护,贯穿了他的右腿!
剧痛让他身形一晃,单膝跪倒在地。
倒下的瞬间,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一把扯下颈间的苍龙徽章,连同一个微型信号器塞进战术医疗包,用尽全力朝着一个与撤退方向相反的悬崖狠狠掷去!
凌寒的瞳孔,在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。
一股远超之前的、如钢针穿脑般的剧痛猛地刺入她的神识深处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“听”到,萧玦隔着数千公里,用尽意志力在心底发出的一声嘶吼:
“别来……这不是你的战场!”
这声警告充满了决绝与守护,却像一把钥匙,彻底打开了某种无形的枷锁。
下一秒,她胸口触碰着的那枚凤凰吊坠,骤然变得滚烫!
一股灼热却温柔的暖流,从吊坠与她皮肤接触的地方涌出,瞬间流遍心脏,而后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。
那剧烈的刺痛感奇迹般地被抚平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坚实而温暖的连接感。
仿佛穿透了数千公里的风雨、硝烟与绝境,有一只宽厚而有力的手,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