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璃抬手捂住脸，表情在手掌的遮掩下开始扭曲。
“捏马的，这都是什么事啊！”
一股烦躁涌上心头。
她看着这些跪伏在地、眼中只剩下绝望和一丝微弱期盼的老者。
那句“我们也愿意再去想办法”在她耳边萦绕。
“算了算了！”
她甩了甩头，试图把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去。
“就当是行善积德，给桃栖那个傻瓜本体积点阴德得了！”
“反正爷们刚重新凝聚的妖丹也需要时间稳固和淬炼，找个地方闭关一阵子也无妨……对，就是这样！”
给自己找好了理由，她放下了手，脸上又恢复那副不耐烦的表情，开口打断了还在不停磕头的老者们。
“行了行了！别磕了！丫的，被你们这群老头子行这种大礼，会折寿的知不知道？！”
她不耐烦地摆摆手，仿佛施一舍般再次开口。
“爷…本姑娘答应了！”
老者们一听，先是一愣，随即狂喜。
“但是！”
赤璃顿了顿，赤眸扫过众人，语气严肃，再三强调：
“都给爷……都给本姑娘听清楚了！本姑娘可不喜欢吃人！以后莫要再跟我提什么童男童女、女人老人的……爷们立马走人！”
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拿人当牲口献祭的事情。
老者们一听，个个激动得老泪纵横，一边磕头，一边高呼：
“谢上仙慈悲！谢上仙慈悲！”
……
跟着感恩戴德的老村民们走入寨子，来到寨子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。
赤璃随手将那庞大的熊尸往地上一扔，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，自己则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熊妖肚皮上，翘起二郎腿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。
只见随着老村长等人的回归和示意，不少村民提着大包小包，拖家带口地从各处隐蔽的地窖、夹层甚至后山的洞穴中涌现出来，迅速聚集在空地上。
其中不乏一些面带惊恐的女子和数量不多的孩童。
赤璃结合先前这群老者在村口那番“寨中已无女人小孩”的表演，再看到眼前这番景象，仔细一想，便明白了过来。
这群村民，八成是早就做好了跑路搬迁的准备。
让这群德高望重的老者出面，要么是打算诓骗那熊妖，谎称寨中已无血食；要么，就是这些老者自愿牺牲，以自身为饵，拖延住熊妖，好让其他藏起来的村民有足够的时间逃离，等熊妖寻不到更多人，自觉离开后，剩下的人才好举村搬迁。
看着那些被搀扶着、明显受到全寨人尊敬的老者们，一副心甘情愿赴死的模样……
赤璃心里反倒生出了一丝佩服。
为了族群的延续，能做到这一步，属实不易。
待村民集齐，老村长才恭恭敬敬地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：
“上仙……不知您……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？我等一定照办！”
赤璃坐在熊尸上，一只手支在大腿上，撑着下巴，看似漫不经心地思考着。
光从她此刻收敛了妖相的外表来看，除了那双妖异非人的赤色眸子，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姿容绝美、气质独特的漂亮姑娘。
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因为她的外貌而有丝毫轻视，她身下那具庞大的熊尸就是最有力的证明。
所有人都只敢屏息静气，静静等待她的吩咐。
赤璃似乎想得有些累了，突然有些好奇，歪头看向老村长，问道：
“喂，老头儿，刚才看你们那架势，明明都打算让村民搬走了，怎么见到本姑娘后，又突然开口央求本姑娘出手庇护呢？甚至还愿意献上……呃……那种祭品？”
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，显然对那个词很不感冒。
“你们就不怕我也是一只食人血肉的妖怪吗？说不定比那熊妖吃得还多呢。”
老村长闻言，脸上露出一丝苦涩，坦诚道：
“回上仙……小老儿……小老儿都想过。只是那虎妖凶威太盛，我们就算举寨搬迁，也不知能活下几人……见到上仙您神通广大，小老儿便想着……若是能获得您的庇护，我们或许就不用背井离乡，不怕那虎妖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偷偷抬眼看了看赤璃那虽然带着野性、却并无暴戾之气的精致面容，鼓起勇气补充道：
“而且……就从您行事作风，还有……还有您的仙姿玉貌来看……您……您应当是个心善的……好妖……”
心善？好妖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