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黑色的定制风衣沾着海水的咸腥和硝烟的焦糊,长发略显凌乱,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边。裴星若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几乎凝成实质的疲惫和刻骨的寒意。她走过的地方,空气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。
她身后跟着武松。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,城市作战装甲布满焦痕和深深的爪印,左臂不自然地垂着,装甲连接处还滋滋冒着电火花,面罩破碎了一半,露出下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混合着机油往下淌。他沉默地拖着一个巨大的、覆盖着黑色防雨布、边缘渗着暗红液体的金属拖箱,轮子碾过地面留下黏腻的血痕。
“老婆!你没事吧?”赵一多看到裴星若,心头一紧,操控残破的轮椅想滑过去。
裴星若的目光扫过赵一多惨白的脸、裂开的支架、嘴角的血迹,最后落在他砸破流血的拳头上。冰封的眼底没有丝毫波动,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:“你更像个需要手术的。”
她径直走到手术室门口,目光穿透那扇厚重的合金门,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“小满…”她低声念出女儿的名字,声音几不可查地带上了一丝颤抖,随即被更强的冰寒覆盖,“薛宝钗,我要知道确切情况。”
通讯器红灯闪烁,薛宝钗的声音依旧冰冷,但汇报对象换了人,内容简洁精准了十倍:“核心节点过载烧蚀37%。中枢神经保护性休眠。全身微观能量脉络断裂73%。正在尝试建立临时能量回路维持生命体征。混沌真炁介入是修复关键。赵一多:废品。结论:急需替代能源或…奇迹。”
裴星若沉默了几秒,指尖微微蜷缩。她猛地转身,冰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刺向赵一多:“你的‘方舟投影’呢?死透了?”
赵一多被她看得心头一颤,下意识内视丹田。那点微弱的光点还在,但黯淡得可怜。“还…还有点火星子…但不够…当不了电焊…”
“那就让它烧起来!”裴星若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用你自己当柴!烧干了也要给我榨出能用的真炁!小满等不起!”
“我…”赵一多看着裴星若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潜藏的疯狂,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!去他妈的经脉!去他妈的丹田!烧就烧!
他不再废话,闭上眼,意念如同疯狗,狠狠扑向丹田深处那点微弱的“方舟投影”光点!用尽所有的意志力,所有的愤怒,所有的恐惧,去挤压!去点燃!去榨取!
给我…燃啊!!!
嗡——!
光点在他的疯狂压榨下,极其艰难地、微弱地…跳动了一下!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混沌真炁,如同挤牙膏般被强行榨取出来!这丝真炁带着他生命本源的气息,微弱,却精纯!
“薛宝钗!开门!有‘焊锡’了!不多!省着点用!”赵一多嘶吼着,额头青筋暴跳,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落!
手术室的合金气密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轮椅通过的缝隙。冰冷的白气和更浓的消毒水味涌出。
赵一多操控着残破的轮椅,如同冲锋的伤兵,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!
手术室内,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。
小满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被各种精密的仪器和管线包围,像个脆弱的瓷娃娃。她脸色苍白得透明,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。薛宝钗穿着厚重的无菌手术服,如同最精密的机器人,正在操作一台激光微焊设备,试图接驳小满手腕处一条断裂的能量脉络。但进展缓慢,激光束下,那纯净的生物电能量如同受惊的水银,不断逸散。
“位置!”赵一多操控轮椅冲到手术台边,声音沙哑急促。
薛宝钗头也不抬,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罩:“脐下三寸,节点核心。烧蚀最严重处。用你的‘焊锡’,堵住能量泄露的‘火山口’。精度要求:纳米级。失误后果:节点彻底崩溃。”
赵一多看着女儿小腹丹田位置,那里皮肤下隐隐透出不正常的暗红,仿佛有熔岩在下面流动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所有的杂念和身体的剧痛。玄医视界开启到极限!
意念如同最精细的镊子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里那丝比头发还细的混沌真炁,顺着自己的手臂经脉,艰难地探出指尖!